第二十九章 流水无情[第1页/共2页]

秀祺望着她安静略带对峙的神采，安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倒是顺口提了另一件事：“蜜斯，这几日秀书的身子有些不利落，我想着要不让她歇息几日吧，她昨儿夜里另有些发热，今儿本来还想跟着一起来，硬让我给劝住了。”

两人在伞下悠长的寂静着，脚下的路在风雨里格外的冗长。

秀祺侧过肩膀挡住她伸来的手,忙道：“蜜斯，这如何使得。”这一侧身，伞倒向一侧，中间的顾溪鱼被刺凉的雨淋个正着，“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一会秋姑便带着两个丫环撑着伞过来了，对着顾溪鱼笑道：“夫人晨起就在念叨着，这么大的雨，怕蜜斯过来时淋着了，让我提早在这儿候着。”

秋姑是骆夫人的亲信，在奴婢中是极有面子的，再加上她训人也是入情入理，若不是她看上眼的，求她指教她还懒得开口呢。

顾溪鱼暗里打量着，秋姑的屋子很整齐，也很简练。她想着先把头发绞干，湿发贴着头皮轻易头痛。她在打扮桌前坐了下来，桌上没有铜镜，她只好凭着感受把发间的饰品一一取下，湿了的长发有些打结，想找把木梳，便顺手翻开了秋姑的打扮盒。

见顾溪鱼顺服的点了点头，秋姑这放心的分开。

秀祺晓得顾溪鱼向来体贴下人，不免有些感慨，道：“那也是个傻丫头，之前来给蜜斯看病的阿谁医女，你可还记得？”

在这寂寂的寒意中，顾府倒是产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件是栖霞阁的兰馨被调到前院服侍茶水；另一件是顾府厨房管采买的大娘被骆夫人罚到后院做粗使。

这个傻字，秀祺说的很伤感，不屑却又恋慕，她不屑秀书那丫头为了个才见过一面的女人哭病了，却也恋慕秀书可觉得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哭病了。

四只手握在褐黄色的伞柄，上头那一双白净柔滑指节纤细，下头那一双因着冻疮初愈微微泛红，指根细弱。

可惜这提早的春光也就到这儿了，连着几日阴雨将里里外外的暖意冲刷个洁净，梁安城上悬着厚厚的黑幕，暗淡潮湿的街巷有些萧瑟。路上的行人缩着身子抵抗着北风，暗骂一声：“鬼气候。”

“人没了？”顾溪鱼讶异的反复一句，俄然记起那医女清秀略带内疚的神采，心中一痛。

下人没法测度出顾争和骆夫人的设法，只是在骆晚照的沉默中嗅出一丝不平常的意味，本来热烈的栖霞阁敏捷冷僻了下来。全部顾府像是幽深的湖水，安静的水面下酝酿着一种不安。

顾溪鱼无法的笑了笑，停下身，等着秀祺跟上来，伸手同她一道扶着伞柄，嘴里笑骂道：“得，嘴巴比这风还短长。”

顾溪鱼还同平常普通，用过早膳就往骆夫人那边去。秀祺撑了把油布伞紧跟在背面，伞很大，得两手才气握住。

顾溪鱼俄然记起凌晨看到秀书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是急着出门也就没有细问，听秀祺提到，不免有些惊奇的问道：“如何好好的活力病来？之前我发热开的方剂还在呢，转头你去抓药，这病可拖不得。”

秋姑慎重的点点头，扶着顾溪鱼进了她住的屋子，才道：“蜜斯，你这衣服都湿透了，我去寻一身夫人畴前的衣裳来，你先在我的屋子里歇一会，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柔暖的正月，开春后连续半月的阴沉，催的桃红柳绿，莺歌燕啼，一派春日名胜。

顾溪鱼颤抖了一下，取出绢帕拭了拭脸，道“不碍事的。就如许吧，挤在一道也和缓些，快些到母亲那儿，我再换件衣裳就成了。”说完她贴着秀祺握住伞柄，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