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陵盗案[第2页/共9页]
那处地点城东二十里外,再往东走就是通州,是南边走货进京的必经之地,火食富强,不是偏僻荒漠。药慎行听了,略微放下心来。许一城转过甚去,对刘一鸣道:“一鸣,费事你跑一趟豫王府,跟我媳妇说一声吧。”刘一鸣“嗯”了一声,许一城趁机抬高声音,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开他肩。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这糕点徒弟当年在宫里奉职,外头但是吃不到的哟。”
考查团前脚刚走,后脚东陵即告失窃。这未免也太偶合了。
许一城嘲笑道:“这些年来,他们打我们的主张打得还少吗?滨田耕耘在旅顺,松本信广、西冈秀雄在江浙,大谷的中亚考查队在新疆,鸟居龙藏在辽东,关野贞在龙门石窟,常盘大定在响堂寺……你晓得日本人每年派多少人打着考古灯号来中国偷东西?”
药慎行不由问道:“这类行动,是严峻犯法,如何不报请当局处理呢?”才说出口,他本身先笑了,现在当局自顾不暇,哪还不足力管这些前朝死人骨头的事?因而又改口说道:“即便当局不管,也能够在报纸上刊载消息,让官方个人一起号令庇护东陵,也是一种做法——可宗室为何对此秘而不宣?”
眼看着卡车顿时就进朝阳门了,付贵问许一城去哪儿。许一城看了一眼药慎行:“我另有点事儿。你把我们俩送到五脉那儿去吧——药大哥,沈老这几天在哪?”
他说得含混,可两小我都听明白了。这一决定,较着就是偏帮。八月就是沈默寿宴,在宴会上要移交权力,这个节骨眼上,药慎行但求无功,不成有过。许一城与五脉若即若离,败,可由他一人承担结果;胜,宗室承的还是五脉的情面。至于五脉支撑许一城的力度有多大,可就要看药慎行的表情了。
换句话说,面前这瘦子是满清宗室中人,毓字辈,比溥仪小一辈。如果没有袁世凯,这又是一名贝勒爷。难怪富老公在他面前以老奴自称。民国虐待清宗室,那些昔日的龙子龙孙虽没了特权,可日子过得不算坏。
许一城也没有承诺,他盯着马车顶部,重视到正火线的车檐下摆布雕着两条龙,正中是一枚日珠。
说到这里,他双目出现血丝,重重一拍桌子,铜磬差点摔在地上,幸亏被富老公伸手接住。这老头老态龙钟,接东西的行动却迅捷如电。
两人听到这个动静,大为骇然。东陵在直隶遵化州马兰峪,内里葬有顺治、康熙、乾隆、咸丰、同治五个天子,包含慈禧、慈安在内的十四个皇后和一百多个嫔妃,是清宗室第一大陵。清帝退位十七年,余威犹在,以是官方固然盗墓成风,但皇室陵墓一向还保存无缺。想不到本日终究呈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贼,竟然动起了东陵的主张。
毓方见两人没吭声,拍了拍巴掌,丫环端出去两尊玉貔貅,放在两人跟前。这两只貔貅通体绿莹莹的,质地通透,一望便知是佳构。毓方道:“这两件玩意儿不算酬谢,只是给两位深夜拜访的赔罪。如果两位情愿接办,我们宗室毫不虐待。”
这都民国了,他还是一副王公贵族的气度,张口杜口都是我大清,腰上还扎着黄带子。这黄带子是前清皇族嫡派的标记,他到了民都城不肯摘下来,辫子也不剪。
他望着远去的卡车,又把两根指头搭在扳指上,细细摩挲,不知在想些甚么。
深夜的都城路上空无一人,又不像前清那会儿有宵禁,连城门都无人值守。马车在道上疾行,一会儿工夫就出了城,一起沿着官道向东。胶轮车比木轮车稳妥,涓滴不觉颠簸。过未几时,马车就到了高碑店,来到永定河边旁的一处独院前。光是朱门前那缠花的门楣和两尊虎纹石墩,就能看出这宅院不大,气度却不小,仆人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