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1页/共6页]
高大巍峨的城门耸峙在细雨中,远处是阴翳的天空,统统都灰蒙蒙的,劈面而来的雨丝平增清愁。石板与石板的间隙中暴露些许湿滑的青苔,马蹄哒哒而过,落花寥完工泥。
“听闻谢家迩来事多,我这里并不需求你陪着。”靖安倒没有别的意义,有禁卫军跟着,眼下帝都风紧,大家都谨言慎行,那里会有甚么不测。
不要像她一样,到死的那一刻,才感觉没活好,没活够。
一时候世人皆是沉默下去,徐姑姑神采黯然,手微微颤抖,声音里却流露着欣喜:“好,好。殿下跟我来,我们进宫早,老姐妹一场,灵位在老奴那边,只当她还活着陪着老奴。”
公然,只见楚云撇了撇嘴角,有些委曲的向她求证,王太妃点点头,楚云便是再不乐意,也心甘甘心的拿针扎洞去了。
这么一来,公主府世人看向谢谦之的目光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连带着书言也被巧儿狠狠瞪了几眼,心中有苦说不出,还得硬着头皮上前提醒公子,他们该走了,谢家另有很多事等着他商讨措置。
侍女们见此景色,都难掩忧色,算起来有大半年都几近是□□在公主府了。许是顾念这半年确是辛苦,徐姑姑也不那么拘着她们,一时候欢声笑语,听着便叫人感觉心中轻巧。
“殿下,您看……”巧儿发明林中的一条小涧,笑着唤靖安。
谢谦之俄然想起一事来,言道:“本日在御前,听女官传话,说三皇子妃想请你入宫,你可晓得?”
“殿下,你这是……”酬酢罢了,徐姑姑俄然重视到靖安的打扮与以往都不一样,她梳的清楚是妇人的发髻,公主她莫非是嫁人了。不该啊,现在殿下双亲重孝在身,又至国丧之际,于情于礼都不当啊,再者说,驸马又是谁?莫非说是谢谦之为了保全公主主动求娶,亦或是新皇逼迫殿下下嫁?
靖安想的倒是另一回事,慧明死了。
废太子、太子、太子颜、楚颜。
“不消嫁,你本就是我的老婆!比他卫颜多了六礼、多了婚书、多了高堂见证、行过周公之礼,明媒正娶的老婆!”谢谦之气急,双手紧扣住靖安腰身,行动倔强,眼眸却在逞强。那双湖水般沉寂的眼眸像是望进她内心去一样,清寒孤寂,他仿佛是浸在夏季结了薄冰的湖水中,冻得嘴唇发白,还是不声不响,悄悄等她伸手,并且只会乖乖牵她一小我的手。
“先皇还是不放心,比起任人宰割还是让陛下顾忌些好。”她忧心的,也恰是谢谦之思虑的,“待你有自保之力,再一点点偿还吧。”
“表姐送了信来,罢了……”约摸还是想和缓她与三皇兄的干系吧,不过,她也确切有事入宫,此事还得她亲身见朱初珍才行。
靖安默诵往生咒,直到法事结束,她才缓缓收回合十的双手。
徐姑姑问了好久,靖安都未答,更没有关于靖安婚讯的任何动静,便是巧儿,也诘问了书言好久,他都三缄其口。公主日复一日的梳着妇人发髻,府中也垂垂沉寂下去。
她的祭奠的是卫颜,她的亡夫卫颜。
“你来如何不说一声,我好陪你。”他说得随便,态度也风雅。
撩开车帘,靖安微微躬身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玄色大氅衬得她倦容惨白,谢谦之扶了她下来。靖安在府邸前站定,抬首望向那高高的匾额,目光庞大。
现在,她就只能去梦里见他了。
谢谦之便反握住她的手,声音降落,似是让步:“阿羲,你想如何都行,别赶我走。”
“我先走了,你好生歇息,莫要多想。陛下銮驾初回,朝务浩繁,起码在大典前,他该当不会难堪你。”谢谦低眉叮嘱道,手游移的落在她的肩膀上,行动和顺,嘶哑的声音里泄漏出几分倦意,而后仿佛是想到了甚么,有些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沉默的大步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