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第2页/共3页]

“先生，殿下的碑……”卫逸不知该如何开口，眼中更多是忧愁，从长公主去后，先生就仿佛再没有甚么牵挂沉沦了。

错了就是错了，而更可骇的是他们只能是曾经了。

不是没吵过，不是没针锋相对过，他们深知相互的把柄与缺点，也曾经刺痛到鲜血淋漓。只是他终究学会了悔怨与让步，刺痛她，远比被刺痛更痛，在谢谦之深知这一点以后，他在阿羲面前就再没了胜算。

谢谦之记得，那日他握的她手生疼，但终究也只能罢休了。

阿羲，我会在这里等你返来，不管等多久，只要你还肯返来，等你返来了，这里才叫家。( 就爱网)

秋雨湿了衣裳，庭前世人却噤若寒蝉，压抑着呼吸。

“谦之……”字句恍惚在她唇边。

卫逸因公事去书房找谢谦之，却远远的看到先生站在院子里，雪落了他一身，鬓间白发混乱在风里。

他的后事是卫逸措置的，因此除了卫逸，也没有人晓得，先生是服毒他杀。

“许太医？”卫逸回身向为首那人求证。

随后，就闻声他嘶哑的声音：“睡醒了。”

“先生，您不去吗？归去见见家人也好啊。”卫逸劝道。

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发丝，谢谦之半侧过身子，一手抱着靖安在本身怀里，一手端过案几上温热的药汤，垂下头温声道：“该用药了。”

再过会儿，连巧姨都被赶出来了，眼睛红十足的，言叔也只能安抚两句。

言叔和巧姨都在不远处跟着，卫逸却感觉六合间先生始终是孤身一人。

如果他没走错那一步，如果他没那么偏执，而她也没那么绝烈。或许日复一日的光阴会油滑他们的棱角，或许他会发明他早已情深如许，当时他们白发如新，倾盖仍旧，生同衾死同**，人间最夸姣最可贵的事情莫过于，你爱我的时候我也刚好爱着你。

他最后留给卫逸的只是一个恍惚的背影，却修挺如竹，君子如玉。

终究只剩他们俩了，谢谦之倚在床头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子，双手交缠揽着她的肩膀，下巴悄悄蹭着她的发璇。也只要此时，阿羲才会乖乖让他抱着。烛火昏昏，晃得他眼睛都疼了。谢谦之垂下头，触及她颈间脉搏的温热，水渍一点点浸湿她月红色的寝衣，浓厚成一片化不开的云翳。

他忍不住叫来言叔扣问先生的身材状况，言叔却只是冷静红了眼睛，摇点头。

一月，谢谦之叫了卫逸来，交代扶灵回帝都的事情。

“阿羲……”他喉间传出恍惚的哽咽，一声声，沉痛而压抑。

“谦之，这么多年若没有你，我恐怕早撑不下去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苦笑着问她，“阿羲，如果没错那一步，我们会比现在还要好吧。”

靖安感觉本身轻飘飘的，仿佛睡着又仿佛一向只是半梦半醒，唯独紧拽着她的那点温热，让她渐渐有了下落，吃力的展开眼，烛火的亮光又让她眯了眯眼睛。

“谢谦之”靖安抬首，视野里他的面庞越来越恍惚，渐渐合上了眼睛，“我睡了。”

卫逸非常惊奇的望向谢谦之，他想不出先生有甚么来由会拦下他，他是在殿下膝前养大的。如果真到了最坏的境地，他理应在她身边。

那年初雪，阿羲笑容如花，他尚幼年，白雪落乌鬓，就此白头也好。

“嗯，是老了”谢谦之强自笑道，握紧她的手，“阿羲……”

这场景竟是这般的似曾了解，靖安伸脱手，即便多年养尊处优，他们身上也都有了光阴的陈迹，唯独这双手，从当年到现在，他再未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