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哀牢山[第1页/共2页]
“那又如何?”许长歌淡淡道,“天灾天灾罢了。”
邝枕问:“将军也是觉得,我们未得援手,是皇后作梗,而非陛下有为?”
太子照实奉告,先帝大怒,大斥太子在东宫行巫蛊压胜,企图废太子。
“……可公主她……”邝枕考虑了一下,“她并未偏帮将军,你不寒心么?”
邝枕将算盘拨得混乱无章。
他没有获得拥戴或者辩驳的回应。
许长歌当然晓得。
邝枕坐直身,微微向前俯去,“将军运筹帷幄,绝境反胜,莫非不知何为天时天时,何为人和?你是晓得的,只是不肯承认,当年是先有天灾,后有天灾。”
他这话不大好答。
可他既然心悦永清公主,又怎能和蘧皇后作对呢?
南疆淫雨霏霏,瘴湿遍泽,是会背《急就章》的小儿都晓得的事情。
许长歌看破了他的顾虑,一笑:“千里以外,也没有隔墙有耳的说法,即便你在我面前揭竿而起,回到燕阙,又有谁信?”
“那但是哀牢啊。”邝枕忍不住为蘧皇后辩白两句,“哀牢山之前,大燕向来都没有败绩之战,即便是临时地不敌,也会敏捷反攻,对四周蕞尔小国,更是所向披靡,不需假以辞色,只以武威服之。即便是本地使节,也是领兵待命,可温熹四十二年,南蛮起乱,两位蘧家小将军领命出征。谁猜想苗疆与蜀地的栈道遇雨坍塌,泥石堵道,音书断绝将近半年,举国皆眼睁睁看着十万雄师葬身哀牢深山密林当中。”
“实在我有一事不明。”邝枕道。
邝枕听得愈发纳罕:“甚么?将军意义是,是永清公主从中作梗?”
有人说,当年是先皇想将军政皆托给蘧进,却顾忌蘧家后辈皆是芝兰毓秀,故而想打压蘧家,用心让蘧进的双子送命。这类说法的缝隙在于,蘧进也不是笨伯,若真有这么个诡计,他岂肯将独一的女儿再嫁给太子?
……而后,便是世人皆知的结局了。
“你我现在还何必说些客气话。”许长歌合起面前的军书,阖眼养神,“卧云自有你的本身的主张。”
了。”,邝枕实在也没甚么关于许长歌的顾忌,毕竟现在许长歌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反而是仅剩的一点仁慈温情,不想直言,“至于蘧皇后那边——哀牢山之战,也是如此,想来依着蘧家人的性子,她是不会不择手腕的。”
因此又有人说,当年之事与先皇无关,是太子党与九王党明争暗斗之余,本不在夺嫡中站队的蘧进遭到了涉及,长沙王那边为了谗谄坐镇火线办理蜀中粮草调剂的太子,设想了哀牢山的惨败,谁猜想最后反而将不偏不倚的蘧进推到了太子一方。促使蘧皇后入主东宫。
千年的栈道,千年有人修,如何恰好就塌在了温熹四十二年?莫非是南疆的天破了一个洞,怎会整整六个月,连一点音信也送不到?
“不是。”许长歌并未不快,他的声音乃至带着一点淡淡的愉悦,“是永清公主。”
即便是十数日前,最艰险的时候,邝枕都未曾听过许长歌这么峻厉地和他说话。
邝枕已与老婆结成连理十年,风俗了伉俪一体,共同进退,纵使他惯于推断别人的心机,也想不通许长歌此时心态。
他承认:“先前求援的信久久未得回应,很多人,上至几位偏将,下至伙夫,固然不敢说出来摆荡军心,但都无可制止地想到了,或许我们这些人,也会成为朝廷博弈的弃子。”
许长歌好似还是阿谁天子近旁独一无二的宠臣,矜贵娴雅,任何事于他都是不疾不徐,成竹在胸。
但……不管是哪种猜想,都未曾将温熹四十三年的巫蛊案,归入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