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第2页/共6页]
滕玉意指一指安国公夫人始终藏在袖中的右手:“夫人,从进院子就不见您抬过这只手,莫非受伤了?”
众女面露犹疑:“但是席上好些娘子有了醉意,让这男仆大剌剌躺在院子里,万一女眷们来此憩息,被这下人冲撞可如何是好。”
李女容颜姝丽,自幼精于乐律,老李夫人将这个女儿为掌上明珠,日日要听她操琴。
贵女们纷繁上前施礼:“安国公夫人。”
她从腰间摘下荷包,取出一个小小的玉色净瓷瓶:“客岁国公爷从清虚子道好处得的,传闻能御百毒,我此人最怯懦,得了这丹药后便随身带着,说来也巧,几个月前我和乳娘去韦曲游乐,不慎撞见了邪祟,乳娘当场昏倒不醒不说,身上也像染了一层金砂似的变了色,我吓得不轻,想起这丹药,情急之下给乳娘喂了一粒,仅半柱香的工夫就见好了。”
少年嗤笑一声,安国公夫人垂眸扫过脚面,面色遽然大变,只见那颗不起眼的马毬俄然裂做两半,电光火石间,里头窜出一条浑身赤黑的虫豸。
“还等着做甚么?快把他扔出去,料也死不了。不过是个粗使下人,倒比仆人还矜贵。”安国公夫人像是醉得不轻,说完这番话,以手抵额,晃闲逛悠往院内走。
滕玉意欣喜姨母: “姨母不必担忧,我吃了药便好了。”
世人早已是脊背发凉,听了这话,几乎低叫起来,滕玉意目光从左到右一扫,眼看差未几了,便顺理成章让温公公把伤者往里抬,转眼到了廊庑下,回身屈膝一礼:“多谢夫人承让。”
一名美艳妇人懒洋洋踱出院中,边走边用一双灵动美眸环顾世人,夫人鬓边贴着翠钿,气度雍容,举止也不凡。
李女也孝敬,安然在母亲膝下奉侍到二十多岁才出阁,本是一桩可贵的好姻缘,岂料结婚不到三年丈夫便从马下摔下死了。
温公公道:“都是老奴思虑不周,只当受伤的都是女眷,到门口驱逐滕娘子和杜夫人时,才知有位男仆也受了伤,头先已经把董县令家的二娘子安设在了揽霞阁,一时挪不出别的院子,只好先姑息。不过请几位小娘子放心,老奴已令人拾掇中间的昭乐轩,顶多一刻钟便可安设了。”
一行人刚要进院子,俄然有人惊叫道:“为何兜笼里会藏着个男人?”
安国公夫人掩嘴而笑:“我晓得滕娘子还在生我的气,现下我酒醒了,也弄明白出甚么事了,如许罢,我给你一个好东西,权当抵我的错误。”
温公公和杜夫人忙着安设伤者,滕玉意一心要进屋,少不得耐着性子笑道:“回夫人的话,小女子姓滕,阿耶是淮南节度使滕绍。”
她悄悄瞥向侧方,皎皎月光下,院墙下站着一小我,那副懒惰安闲的模样,委实不像刚蒙受波折。
杜夫人愕了一瞬,拭泪点头道:“好孩子,还是你明白,姨母这是急昏头了。”
世人刹住脚步,本来宫人下台阶时摔了一跤,不谨慎把端福的腿颠了出来,脚上的靿靴一看便知是个男仆。
温公公面色发紧,今晚风甚大,兜笼的轻帘挡不住甚么风,刚才他是领教过的,杜家小娘子吹了口风神采便那般骇人,若这男仆躺在风口里,估计很快就会没命。
滕玉意望着那药瓶,耳朵却留意四周的动静,不知何时起,揽霞阁变得极静,外头本该乐声泱泱,却连一丝杂声都不成闻。
“好玩么?”少年有着一副标致的嗓音,笑声极尽讽意。
无法那虫豸像有灵性似的,她往上蹿一寸,虫豸便即攀上一寸;今后退一寸,虫豸便往前欺一寸;逐步拉长、变粗,忽而化作一根铁链将她重新到脚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