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3页/共4页]
不晓得这丫环见没见到卢兆安,进士宴开筵期近,再拖下去别说劈面跟卢兆安对证,连见他一面都是妄图。
众仆不敢再拦,只是仍将妇人和她身后那辆犊车挡在林外。
杜庭兰嘲笑一声,夺过那彩胜要撕烂,何如手指颤抖,撕了一趟没撕动,反把手掌的伤口再次迸开了。
珠帘泠然作响,眼看有人要出去。杜庭兰强支着胳膊欲起家,掌心蓦地一阵湿热,低头才发明被剪子划出了一道口儿,血珠朵朵涌出,红得惊心刺目。
杜家家风清正,杜夫人待娘子如亲骨肉普通,杜家的长女杜庭兰,更是到处以表妹为重。
这两号人物都是自家小郎君的前辈,即便小郎君见了也得上马见礼。
杜庭兰脸上赤色刹时褪了个一干二净,猜想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不过数月工夫,此人竟将她一笔取消。
出事时滕玉意人在扬州,也知表姐死得古怪。
不能再白等下去了,她起家悄悄打量四周,母亲在西苑戏场看百戏,女眷们大多去了园子赏花,四下里无人,恰是离庵的好机会。
这时另一名小沙弥尼寻过来:“贤人要观大酺,彻夜长安城不宵禁,江边的月灯阁要办进士宴了,方丈让看好众女尼,不准到月灯阁四周去。”
白芷猜不透自家主报酬何如此焦灼,不过从滕玉意眼里浮动的戾色能够看出,如果再找不到杜庭兰,滕玉意绝对会做出意想不到的惊人之举。
红奴吃紧忙忙检视完伤口,拿出一件物事低声道:“卢公子让奴把这个带给娘子,说要娘子去月灯阁外的竹林见他。”
走了两步,滕玉意俄然回身指了指案几:“师父,这些彩胜是我表姐剪的?”
世人面色微变,那是一张郡王府常用的缃色拜帖,下款是淮南节度使兼扬州刺史滕绍,下款是淳安郡王的亲笔署名。
“既是赴宴,想必有帖子。”
裙子破钞重金,由扬州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色彩如暖金,华贵如云霓,即便繁华如长安也未几见。
滕玉意一面走一面打量不远处的月灯阁,朱甍碧瓦隐在薄傍晚色中,檐角下点起了流光溢彩的琉璃灯。
小沙弥尼说着打量滕玉意,头上戴着幂篱,皂纱下玉腕皎皎,虽说看不清面庞,但千娇百媚的做派一看就是个美人,本日庵里仕女如云,这般超卓的可未几见,传闻跟那位杜施主是两姨表亲,也不知甚么急事,一进庵就来找杜家人。
那仆妇也在打量滕玉意,头戴幂篱看不清边幅,不过仆妇内心很肯定,以往从未在长安见过这号人物,口口声声要抄近路去江边,却连帖子都拿不出,她自恃身份并不想说重话,只是这一起都撵了多少如许不知轻重的女子了。
竹林并不远,越往前行人越少。
金石丝竹声声入耳,滕玉意坐上小犊车撩开窗帷往外看,本就是上巳节,何况不宵禁,平头百姓自不消说,连天孙贵族也来此取乐。
只听滕玉意笑道:“不必了,我表姐不喜看百戏,也许在园子里赏花,师父请留步,我自去寻她。”
他们常日总跟淳安郡王打交道,郡王的笔迹一眼就能认出。
滕玉意沉着脸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婢女白芷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宿世滕玉意赶到长安时杜庭兰已经进了棺椁,她恸哭着帮姨母清算遗物时才晓得,表姐出事那日穿戴一条郁金裙,恰是她送给表姐的生辰礼品。
滕玉意掀帘迈入屋内,讶道:“咦,表姐不在此处?”
滕玉意和白芷游目四顾,未能在人群中找到杜庭兰。
“娘子!”伤口被人用帕子死死按住,杜庭兰木然昂首,就见红奴错愕地望着她,刚才她只盼这丫环把话带给卢兆安,现下想起那人就要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