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2页/共4页]

滕玉意敛衽一礼，笑问：“此处并非禁苑，何故不让通行？”

庵门口比之前冷僻了很多，游人们全涌到隔壁西苑看演出，高高的戏台上，婆罗门胡正演出把戏，乐声一转，康国胡女扭动腰肢跳起了妖娆的柘枝舞。

皎日之誓，言犹在耳，当初有多让她心驰神荡，现在就有多讽刺。

小沙弥尼恭谨地听着，难怪刚才庵门口畴昔好多银鞍白马的少年郎君，本来是为了一年一度的进士宴而来。

不能再白等下去了，她起家悄悄打量四周，母亲在西苑戏场看百戏，女眷们大多去了园子赏花，四下里无人，恰是离庵的好机会。

何况自从夫人归天，小娘子从不玩弄府里的兵器，身为名将之女，却养得比儒官的令媛还要娇怯，这回娘子一下船就直奔静福庵也就罢了，还把这翡翠小剑藏在袖中。

“碧螺，你和青桂速去找西苑姨母，我带白芷去庵外的竹林，如果姨母来时我和表姐未回，就让她白叟家带人到月灯阁外的竹林来寻我们，牢记要快。”

天气已晚，出事常常只在一刹时，车夫扬鞭加快车速。

她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事，对拦路的那几个主子道：“时候不早了，请你家仆人行个便利。”

滕玉意望畴昔，心中一哂，真是宿世的冤愆，竟然在这里遇见这对主仆。

裙子破钞重金，由扬州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色彩如暖金，华贵如云霓，即便繁华如长安也未几见。

白芷打小奉侍滕玉意，深知小仆人面上甜美，背后里一肚子坏水，常日里跟滕府来往的世家令媛，明里暗里都吃过娘子的苦头。

“恰好我去找表姐，小师父能不能让我把这些彩胜带走？”

那是柄翡翠小剑，通体莹绿，长约一尺，不知娘子从那边得的，这几日老拿出来把玩，依她看有些奇特，剑是人间至坚至韧之物，岂有拿翡翠做剑之理？

她咬了咬唇，刚要放动手中的绣剪，廊下俄然传来讲笑声。

滕玉意把翡翠剑支出袖中，竹林入口处停了一辆镶金饰玉的犊车。

白芷往窗外一看，愣住：“娘子，你看。”

宿世杜表姐就死在了上巳节这晚，丫环红奴也遭了毒手，本来好好地跟姨母在静福庵礼佛，不知何故竟擅自出了庵，等找到她们时，一主一仆横尸在离月灯阁不远的竹林里。

“本年明经科取了百余人，进士科却只要戋戋二十人，年纪且都不小，大半已婚配，最老的传闻五十不足，膝下后代都比阿婉年长。”有位夫人道。

“弟子晓得了。”转头才发明滕玉意已经收好彩胜分开了。

滕玉意倒沉得住气，点头笑道：“巧了，恰好我也要抄近路去江边赴宴。”

***

小沙弥尼说着打量滕玉意，头上戴着幂篱，皂纱下玉腕皎皎，虽说看不清面庞，但千娇百媚的做派一看就是个美人，本日庵里仕女如云，这般超卓的可未几见，传闻跟那位杜施主是两姨表亲，也不知甚么急事，一进庵就来找杜家人。

主子道：“我家公子要去江干击毬，故在此处设了幔帐，等他出了林子，天然就放行了。”

众仆不敢再拦，只是仍将妇人和她身后那辆犊车挡在林外。

她丧魂落魄地望着那片恍惚的红，现在只悔怨当初为何要私行去扬州城外踏青，若没有桃花林中那次偶遇，怎有本日之辱！

杜庭兰嘲笑一声，夺过那彩胜要撕烂，何如手指颤抖，撕了一趟没撕动，反把手掌的伤口再次迸开了。

竹林并不远，越往前行人越少。

这些彩胜更是莫名，本日并非“人日”，表姐如何想起来剪这个了。倘若表姐成心要安排独处的机遇，剪彩胜又是为了给谁通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