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狭路相逢[第1页/共2页]

“不该知的你已知了，你倒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为何，成大事者，需是心狠手辣。”桃枝嘲笑一声，“维桢蜜斯教我的。”

当真行凶的那一刻，桃枝心上的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快刀斩乱麻的利落快感。

幸亏这大雨倒是停了，虽地上仍有些积水，但到底无需打伞，浓稠的阴云亦是散开，暴露澄彻如洗的碧空，倒在民气上安慰很多。

“我心肠暴虐？那初梦心肠便好了么？她夺走我奉养扶瑄公子之位，拆散我与扶瑄公子，她便心肠好了么？凭何她可日日等待扶瑄公子身边，凭何她新衣软袍睡着扶瑄公子的床榻，她才是府里最心机的阿谁贱婢！”桃枝怒极，一把挽臂锁住了云澄脖颈，云澄瞬时面色便涨红了，眸子突弹，极是痛苦。

她的鞋袜已然湿透，一脚踏下去便有一包水声滋溢而出，她便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青石砖铺作的花圃小径上，初梦叮咛了她务必须走人多的通衢，可她并未采取，心中觉着走通衢人多眼杂，倘若叫旁人瞥见了这盏茶，再去报与桃枝便不好了。

她将捏着云澄下颚的手指缓缓松开，两个紫红印子已凝在上头。整盏茶汤一滴不剩全灌了下去，云澄悄悄的，木然的，错愕的，瞪着天空，那眼中垂垂失了光芒，七窍中汨汨地流出一道道细细的血柱。桃枝奋力将茶盏向一旁摔去，一声玉碎惊心响彻花圃。她缓缓松了那揪住云澄的手，云澄最后抽搐了一下，不再挣扎，但那对眼还是不甘心的，睁得大大的，灰浊的瞳孔中映着桃枝扭曲的面庞。

“你晓得了？”桃枝那脸庞映着背后亮光的天空，显得暗淡而狰狞。

血柱一滴，一滴，滴入泥地里，染得那土成了墨色。

“你……你弄错了……这白玉杯平常府里太常见……”云澄说毕回身便要跑，却不及桃枝手快一把将她衣衫制住，一刹时，云澄才是明白为何初梦前时千叮万嘱，务必走人多的通衢。

“云澄女人此是去哪处呢？”桃枝一字一字皆从齿缝中滋出来似的。

“手中端着何物呢？”

“维……维桢……”云澄反复了便这不成思议的名字，她不敢信，竟是她通州王家的蜜斯害死了她。

心中有恨，不甘瞑目。

“放开我——你关键初梦——你如许心肠暴虐之人！老天是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

“桃枝……”云澄缓缓将那有些浑浊的瞳人转向桃枝，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子不住地抽搐起来。

俄然花圃中响起几声杜鹃啼鸣，锋利啸耳，自夏花盛开处传来，却非常凄厉。桃枝正喘着粗气，顿时一惊，摆布四望，不见鸣雀。

“没……没去哪处……”

只见桃枝老远便直直地凝着她手中端着的那盏茶，脸上闪现与年纪不恰切的阴狠之色，那一对眼瞪得大大的，自林中过来，像极了亟待捕食的虎狼豺豹。

端在她手中的茶盏，看似里头盛的是汤色淡黄的小叶岩茶，可倒是取人道命于无形的毒药。

云澄平生亦未受过如此严峻的任务。

“哦……给我家公子奉茶去……”

“桃枝……放……放……手……”云澄气味垂垂弱下去。

“既然你已晓得了！就没的活了！”桃枝小手捏起云澄本已张着大口呼吸的下颚，另一手取来毒茶。那茶悄无声气地没入云澄喉痛，另一些因倒得急而顺着唇角滴下。云澄瞪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桃枝，喉头嘶哑而不自发地发作声声嗟叹，那毒茶气味卑劣刺鼻，平凡人皆是架空，云澄亦是干呕了几阵，却转动不得，只能怔怔地观着这毒茶自茶盏中流至她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