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云空未空[第1页/共3页]
龙葵本日的淡笑比她此平生更多,她咳了一小口血,叹道:“扶瑄公子,龙葵本日便晓得了……一个龙葵畴前百思不得的答案……缘何你会如此倾慕那名女子……即便你已知她是刺客,仍义无反顾……那日龙葵……见公子欣然宽恕她的身份……实有窃喜……妄图公子如此本性……来日必亦能宽恕龙葵的南岭王府探子身份……本日得见……龙葵自叹……并非公子之故,实乃那女子确是宇量不凡……绝非平常女子……龙葵平生自命狷介……本日当认……龙葵确不如她……”
可无法初梦已是断交而去,早已隐没于夜色中。
初梦缓缓起家,低声道:“龙葵女人,且信你会度过此灾害的……初梦替你去催促太医……”说罢便起家退步,出了厅堂,朝那火光阑珊处奔去。
扶瑄垂首默泪,而蓖芷却如癫狂普通歇斯底里。
“无有来生,只求当代!”蓖芷铿锵,心内极是彷徨,却要佯装安然以慰才子。
龙葵半阖着眼听着,虽道是欢心,到底还是涩然哽咽了:“龙葵……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倍加庇护呢……龙葵本是出于泥塘之人……艳艳尘凡,戚戚俗市,龙葵……虽自视高洁,可龙葵内心明白……龙葵是洁净不了的……泥塘始终是泥塘……可世上唯独你……从未介怀龙葵出身……将我置于掌心般庇护……龙葵……如果来生,龙葵可生于平凡人家……不堪这烟柳之事……蓖芷公子……”
初梦倒是非常沉寂,悄悄跪坐于扶瑄身后,面无神采,只将视线低垂,任由地上的鲜血侵蔓自足下,染红了她身下袜衫。
龙葵望着扶瑄矗立身姿,虽是跪踞着,仍具巍峨,她沉在蓖芷怀中瞧不清他的神采,但他怆然苦楚之意融汇于他一字一句中,直直叩击着龙葵的心。
扶瑄黯然,垂首道:“龙葵女人,是扶瑄害了你……扶瑄亏欠女人的实在太多!”
“不准睡!太医快是来了!快了快了!”
“扶瑄公子……龙葵结束,有一不情之请……只求你可应允……”
“龙葵那班不成器的习琴弟子们,还请扶瑄公子……如有缘……可请得动初梦女人……那便再好不过了……葵灵阁可烧,可毁,可灭,但琴艺不成灭……如此……便是龙葵在此大家间最后一件牵挂之事……”
那《高山流水》只可与一人听,琴音清淑,弄弦鸣玉,伯牙以后,再无子期。
“无关你的事……你知龙葵另有所指……”
她是最喜素白的打扮,清心寡欲,静念矜持,可现在倒是通身的鲜红赤色,明艳如蔷,开到荼蘼。
扶瑄忙躬身道:“扶瑄在听……”
恰有一阵清风自外送来,轻扰了她束作修行之人冠髻上的绸带。
瞧得出扶瑄当真是动情难过了。
扶瑄一时无言,不知如何回应,便只听得厅外远处模糊间熙熙攘攘的人声,呼和声呼应成片,那喧哗似与世隔断,而此地正如世外遗珠,无人可近更无人敢扰。
龙葵望着他,他辞吐间还是那般儒雅生风,那碎发因方才打斗而混乱,乘风飞逸,悄悄掩住了扶瑄的面,他那身本是恭道贺庆的赤朱华袍只于地上血渍相融相合。
龙葵闭目,缓缓透露,道:“你是分歧的……”
不知何时,龙葵悄悄闭上了眼,双颊浅含微浅笑意,虽无赤色,却静密宁静。
一大股鲜血自龙葵中箭处喷涌而出,纵使蓖芷死死捂住伤口替她止血,却似无济于事。
“你的心机,扶瑄晓得……可……请女人恕罪。”
“扶瑄公子……扶瑄公子……”
扶瑄连连点头,那泪便如雨后芭蕉落珠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