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鸿、破阵子[第2页/共3页]
凤娘摆动手:“秃笔,描不出万一的风韵。”
两世为人,见过风韵最好的,当属白娘子一身冰清玉骨,似冷月照寒江,又如素剑挽青莲。
陈夫人笑眯了眼:“辰儿倒是生得极好,只不过,男儿家,生那么好也没用。”
就比如这处都城第一的烟花风月所。
“就在这时,那边二楼上,俄然有人唱起了破阵子。你也见过那花楼,二楼只一道栏子,从这边望去,一目了然。是个白衣公子哥儿,面孔看不清楚,身姿身形倒是无尽的萧洒风骚,他坐在二楼女伎弹琴的桌儿边,双手拿着筷箸,敲着面前一溜碗碟儿,铮铮地,当真是金戈铁马之声。那歌声极清扬,却在转调时沙沙的撩民气弦,听着那歌儿,神思竟不自发跑到疆场之上,面前尽是千军万马。我一个妇人倒还好,你大哥和仲贤脸孔赤红,两双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得了便宜还卖乖!”钱夫人嗔道。她家仲贤长相就稍逊了些。
陈夫人是个快嘴,到了晚时,全部相府的人都晓得了这桩奇事。
“得凤娘如此评价,他就算马上被杨万名捉去杀了,也不算白活一场。”挽月打趣道。深思半晌,又说:“凤娘善于丹青,可否作一幅肖像?”
钱夫民气中不屑,暗想:你儿子沈辰硬要抬个女妓返来,倒不是好色?心中虽想着,面上涓滴不露,接着讲道:“杨安天然是不肯赖帐的,让小厮把那老倌儿揍了个半死,扔到街上。我瞅着那老倌儿已经站不起来了,仲贤心肠好,差人去扶一扶老倌儿,趁便给他些银两。”
“这个杨安,是有些好色的弊端。我倒是不甚喜他。”陈夫人评道。
“嘿!”钱夫人笑了笑,她也晓得自个儿的弊端,抽脱手绢儿嗔笑着打了下陈夫人的手,接道:“凌云楼劈面儿,岂不恰是那处……”她面露鄙夷:“风月楼,就是那窑子!昨儿个,御史台那位左都御史杨万名的独儿子杨安同几个后辈在风月楼吃花酒,俄然闯进个老倌儿,说杨安抢了他闺女,如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问他要人。“
“那公子……甚么模样?”挽月凝重地沉声问。
“不幸老倌儿,杨安不晓得那里找来的人,一个个目光如狼,下的是死手,不像小厮,倒像青明山的盗匪!”凤娘拍着胸脯,心不足悸,“如果打起来,我部下这些‘相公’不得给弄废几个?”
挽月和杨嬷嬷对视一眼,都感到头皮发麻。
“你倒是说奇事呀!”见钱夫人又要切题千万里,陈夫人从速打断她说话。
“昨日我随你大哥在凌云楼为仲贤拂尘,哎,我原说要在家中设席,仲贤这小子偏生念着凌云楼那道珍珠鹅肝…那有甚么好的你说说,哪及得上家中……”
她本身沉浸了一会儿,呼一口长气,道:“王老倌被那曲子勾动了心弦,正值回光返照,手刃仇敌,也能瞑目了。那筷子,都捅到了后脑勺,杨安竟没有死,还挣扎了一会,抖着嗓子发不出声儿,直到那公子歌声停下,才断了气。”
“天子脚下,目没法纪,杨安他爹这个左都御史如何当的!呵,他每月俸银也就一百多两,嘴皮子一碰就是几千一万,下半辈子他百口喝西北风?”挽月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