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处火焚[第1页/共2页]
紧跟云挽歌进屋的两个小丫环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守门的几个妈妈抓住扔到了云挽歌跟前。
来者不善。
羊肠小道上停的马车是村中从未有过的华丽车驾,因而上辈子的云挽歌千恩万谢,却不知京中权贵早就对她这个乡间人嗤之以鼻。
云挽歌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关窍,拿出剩下的豆痂粉敷在脸上,等脓水湿了灰粉,这才排闼而出。
二夫人扶了扶金玉发簪,声音很冷也很沉,她说:“如何说挽歌也是相府出身的端庄主子,请太医来治也不难。”
“快烧死她!”
唇红脸白的高大女人吃了一惊,猛地后退了一步,盯着小小的云挽歌,眸子子都不会转了。
云挽歌记得,这位帮话的二夫人上辈子就孤寡一人。她新婚那日,丈夫被外放沙洲,染上疫疾而死,因而两人连孩子都没有。
当年秦采薇得蒙圣意,却不知为何下嫁状元郎,后郁郁寡欢不肯见人,生下云挽歌后当场就去了。
坐在云挽歌身侧的小丫环抿唇不语,看都不敢看一眼这位传闻出身不祥的相府嫡女,屏息凝神地往容妈妈看。
楼氏却只是沉吟:“这事还得老爷做主,旁人不得置喙。”
容妈妈高举火烛,厉声道:“老爷叮咛,大蜜斯偶染天花,为防瘟疫传开,按大楚律当烧死。可夫民气慈,只劝得将大蜜斯您送去山庄养着,等病好了再回京。”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她得了天花,会感染,给大师都染上天花!会害死大伙儿!”
容妈妈的笑猛地僵在嘴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瞧见云挽歌已走在前面,跟着管家一起进了金玉院。
她话音一落,人群里跳出的两个妈妈就一把拧住了云挽歌的肩,押着她就往外走。
东风十里,透过车窗望去,红楼高墙,沿途酒坊茶社紧挨,脂粉、浓墨、茶香的味道糅杂成了抹不开的浓香,云挽歌悄悄弯了弯唇,这高人一等的繁华都城近了。
下了车,云挽歌昂首望去,那高门朱户的门楣上挂的门匾上深切相府二字,金边形貌,苍劲有力埋没锋芒,一如她的父亲云瑾之。
阿谁曾在京中被奉为百年才子的一代才女,美得素净却不迤逦,那股子风味是谁都没法代替的。
楼前三字,长安院,隶书清秀有力,那块门匾已经被风雨吹打地淡了色彩,云挽歌却想起从未见过的亲娘。
云挽歌温温轻柔地接着道:“瞧着竟比皇宫都丽堂皇,见着只觉有如皇威,叫人佩服。”
云挽歌记得宿世从未见过这两人,瞧着模样平常,举止粗粝,想必她们只是楼姨娘随便挑来的丫环。
这位气度不凡的容妈妈待她夙来恭敬慈爱,就连她入主后宫都不忘汲引这位。可恰是容妈妈抱走她的孩子,才让那对狗男女有了可乘之机。
直到她上了车,容妈妈都未提一句冯氏。
她摆了摆手,容妈妈上前一步,扶起半跪的云挽歌劝道:“夫人给大蜜斯筹办的院子早已清算安妥,您先洗去风尘,好好安息。”
云挽歌只垂着眸子,不挣扎地由着两人架着她走出了相府,在众目睽睽下被拉过大街冷巷,刹时被很多百姓围住了。
云挽歌晓得,她娘亲那一辈子活下去的盼头就只要她云挽歌一人。挽歌哀歌都是娘亲心中最深沉的痛,从她自嫁给云瑾之起,就已经被磨光了她的朝气。
云挽歌垂眸施礼,跟着退下,走到门口瞧见两个丫环被打得昏迷,已然将死,她悄悄点头:“戏本里常道皇宫礼俗森严,本日一见,我才知相府才是全天下最讲端方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