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一潭混水[第3页/共6页]

“情愿！”耀文和玉薇齐声答复。

可不是么，这等钻孀妇被窝的事，岂能让门生亲见。如果任由这个不要脸的妇人乱咬，还不晓得会讲出甚么话来丢老山长的人。王家的族长实是怕了，伸手把那信抽畴昔，慎重道：“假的真不了，就由老夫来看一看罢。”

孝棚里端方跪着三个孝子，宗子耀芬额头绑着三指宽的白布条,布条上还渗着点点腥红，眼睛又红又肿,瞥见人来，哭的惨痛非常。耀文和耀廷隔得远远的跪在另一边，虽也是悲伤，到底不如宗子那般哀伤。偏人来都不肯理睬卖相实足的孝子王耀芬，上过香烧完纸，只到耀文兄弟两个面前说节哀，俱不把王耀芬放在眼里。

唯有大夫人在后堂瞥见亲朋们作践耀芬，倒是恼了。在她想来，丈夫气死，儿子的名声一败涂地，全都要怪阿谁谗谄儿子的好人。耀芬说他是上了人家的当，中了人家的骗局，她就感觉必是二房舍不得富春书院，才弄出这很多的活动。是以她心中恨极了二房，心伤和气愤积了大半日，还在尽力禁止。刚好王耀祖两口儿来上香烧纸，被亲朋们众星捧月围在当中说话。大夫人酝酿半日的肝火达到了顶点，实是按奈不住，便走到老山长的灵前，拍着床板哭唱：“老爷啊，你死的冤哪。你的儿呀，是上了人家的当呀。”

老山长分炊不肯把书院分把翰林兄弟，本来是掂记外宅儿子衣食无着，王耀祖替父亲抱不平，冷冷哼了一声，道：“本来如此。”言罢拂袖而去。

这，不是老山长中风那回带着孩子来认亲的胡孀妇？耀祖渐渐儿挪到一边，倒是不忙着先走了。

分炊还要在族人面前替旧主立名，大夫人几欲呕血，然玉薇恰又掐着她的七寸，她倒是不肯开口说分炊。耀文娶了二房老婆的族人，心天然偏着二房了。本日族里这般劝，她还一向不肯松口说分炊，实是怕分了家，这两个不孝子把书院献把二叔，如果那般，还不如给耀芬还债呢。是以她虽是黑着脸，还是由着族长当众写了分炊文书，替耀芬耀文耀廷亲兄弟三个分了家，写明耀文和耀廷两个别谅兄长欠下的巨债，虽是分炊另过，甘心不要一文，把家财尽数留把兄长还债。

这个来由光亮堂皇，百行孝为先，谁美意义拦儿子归去伺奉害病的爹娘？王耀祖就大声道：“家里实是走不开，侄儿明日再来罢。”

“我二叔分炊时就是一文不取的。”玉薇大声道：“我们家，原就是出了名的不爱钱。二叔做了二十八年的官，二十八年的俸禄尽数送回故乡，一文都未曾留下。这些银子积累也有二三万两，我公公又何曾取过一文钱私用？本日族里长辈都在，就请与我们做个见证，在公公灵前分炊，我们也一文不取！”

耀文膝行退后，歪着头也小声说：“有甚么要紧话非要这时候讲？”

“就是！”胡孀妇大声拥戴：“凭甚么！值四五万的书院，凭甚么抵六千两的赌债，他是存了独吞书院的坏心！”

老山长的遗书念完，灵堂里鸦雀无声。

耀文大声道：“儿子不忍母亲难堪，甘心一文钱都不要，只求分炊出来。”

耀祖得了玉薇递过来的梯子，也就顺势下了楼，叹口气道：“分炊时大房不肯把书院分一半把我们二房，倒是幸事。不然被哄去嫖赌的就是我了。我爹可不像大伯娘那么宠嬖儿子，我敢去嫖去赌，我爹不拿老迈的板子打死我呐。”说完想起来这一年挨的几次板子，他还颤抖了一下。

老夫人迟不唱冤早不唱冤，偏等二房的人来了才唱，便是指二房的人做了手脚。老夫人唱了二三回，大师看耀祖两口儿的眼神都有些非常。耀祖甚恼，涨红了脸，哆颤抖嗦问：“大伯娘，你这话是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