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谁家少年陌上游（上）[第3页/共4页]

赵十二冷静的把抽出来的手帕又塞回袖内，抬高声音发狠道：“别哭了，我们把书院抢返来！”

船家因有女眷，喊了自家的女孩儿来服侍，那女孩儿面皮微黑，唯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也有几分动听姿色，她上得船来，径直把前舱和中舱之间的隔扇门下掉，挂上一架竹帘，就在精华身边坐下替她打扇。

王翰林瞥见，忙叫女儿把袖子拉下来。

赵十二挑一挑眉，又把扇子送到杏仁面前，杏仁满面通红抓了一朵就逃也似退到精华身去。赵十二拈起一朵嗅香气，眼睛还不住的瞟精华。

这两个臭小子就没有半晌端庄的时候，王翰林咳了一声，道：“到船埠坐船去罢。”甩一甩袖子迈步先行。精华狠狠瞪他两个一眼，提着裙子小跑到父切身边。赵十二又冲杏仁飞眼风儿。杏仁羞的要死，把那朵栀子花丢到地下狠狠踩了一脚，飞普通跑到翰林老爷前头去了。

“是人都看出来了。”赵十二道：“都是你害的。师妹，要不要我帮你揍他出气啊。”

李知远浅笑道：“疼吗？”

“爹爹。”精华扯着父亲的衣袖，举动手帕想替父亲拭泪。王翰林接过手帕揩了揩眼睛，笑道：“爹爹这平生无愧，也无憾。管不了的，就由他去罢。”

王翰林摇点头，再看李知远的文章。有两位高徒珠玉在前，李知远的文章真可谓字字珠玑，繁花似锦。王翰林看了又看，拈着髯毛赞道：“还不错，本年能够了局走一遭儿，你父亲如何说的？”

王翰林晓得李知远的意义是要防他家那些臭虫亲戚，也自感喟，点头道：“父母在，不远游。”

“要得要得。”赵十二扭头看向竹帘，语气亲热非常，“精华，我要那根兰毫。”

赵十二羞答答的瞟精华一眼，道：“别这么体贴人家，我怕杏仁曲解。”

“教员也没有地步，将来官家脚下，赢利的机遇多的很，不必急于这一时。”王翰林不觉得然，皱着眉道：“你当走出富春，到东京、到北方各处看看逛逛。前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守在家里是长不了见地的。”

教员看不见他们，杨小八就蹿到墙边一棵栀子花下，掐下几朵半开的栀子花，对赵十二挤眼，一人取一朵插到头上，又端庄八百的站好。赵十二抖开折扇，把几朵花儿搁在扇面上，笑嘻嘻送王翰林面道：“先生，簪朵花儿呀。”

赵十二出去，手肘撑在桌面上，面朝精华眯眼：“精华妹子，我也要。”

精华咬着嘴唇想了一会，道：“我爹娘能，我也能。我必然能想到体例的。富春书院不但是大伯的，也是我爹的。我不能看着书院毁在堂兄手里。”

“甩你一脸墨水。”精华浅笑，“浓的还是淡的，让你挑。”

赵十二就瞪杨小八。杨小八告饶似的看着李知远。李知远看了外头一眼，毫不手软，就在杨小八头上敲了一记，道：“你甚么不好说，偏提这个！”

精华把竹帘卷起，把一本字帖卷成一个长卷，伸过来照着杨小八的纱帽用力敲了几下，又啐了一下才归去。

“实在，体例都是人想出来的。”李知远抬高声音说：“都传说富春书院办不下去了，这几日都没有先生去书院上课。”

外头有人牙痛似的吸气。精华昂首看时，不是李知远又是哪个，顷刻涨红了脸，恨恨的走回中舱，顺手就把帘子拉下来了。

精华恼了，一脚踢到他小腿肚上，恨道：“打你一下罢了，叫甚么叫。”

王翰林本性磊落，门生们不晓得还罢了，晓得了倒不好不说的。他咳了一声，道：“那是富春书院，畴前，是我兄长做山长，现在……该是我侄儿王耀芬任山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