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咿——呀[第2页/共2页]

“此曲何名？”萧易嘴角扯了扯，实则猜到三分，不由开口问道。

老段叼着野草道，“ 殿下，这第三绝便是每逢十五，大水城顶毫不阴天，更绝的是月满之时，月华正落那处戏台，月下赏戏，背靠淇江，看台上伶人唱戏，听背后江水霹雷，人生无憾。”

先说这大水城，北抵淇江，与这横贯了南北的大江相邻，百年前的西楚神匠墨班游历至大水城，第一个造出了龙首十八槊巨船，不负重便达十吨，却可横穿淇江不受江水阻力。

笑了笑，安道，“老段，明日渡江。”

老段眯着眼睛如有所思，只看到萧易伸手抓住飘来的红色纱巾，叹了一声。

那红衣伶人微微瞥头，喉咙微微沉淀，酝酿着甚么声音，目光倒是与萧易相逢，两人目光相触，一闪即逝。

扮的是一名幽怨羞艾的女子，红衣覆体，红纱蒙面，红唇轻咬，红发飞扬，度量素琴，小巧身材，灵罗细步，缓缓下台。

一个在十六楼，一个在城门巅。对视一顷刻有风吹过，扬起红衣伶人的面纱，好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庞儿，大眼儿微惘失落，唇齿儿红白清楚，惹人疼惜，令人哀伤。

后代船造大师受此开导，一代代改进，研收回了龙首百槊大舟，取名“巨墨”祭奠神匠，仅此一舟便破钞财力无数，仅仅在极其首要之时方才启舟，每日保护都是一笔不菲用度。

一曲结束，满城沉寂。

萧易瞪大了眼睛。

笑那江湖来客命比蚁贱；

带着一股子清冷，不着人间炊火气味，伶人先轻着嗓子浅吟低唱，随后声音随曲调一起激昂，满城回荡！

滚刀儿江湖，点指存亡酒剑赋诗狂，后代情长，千古稳定断肠；

只等萧易回过神儿来，才发明这绝世美人儿低头操琴，沉默着以手掩面，沉闷地咳嗽两声。

伶人深深一鞠躬，坐在红木椅上，怀中素琴低下，平躺在美人膝上，十指轻触不动，不得出声。

“浮沧。”

“好一个浮沧歌。”

正恰是那一对眸，红衣伶人降落哀怨的声音如同江水普通凄苦楚凉洒落，委宛一千里，遗落一万年。

这还不敷以称绝，江湖妙手，如果高到了必然境地，上了隐谷那张天榜，多会挑选来大水城渡江，不捡其他日子，就捡这雷雨气候，要寻一寻龙王爷的倒霉。

一声出，满城更静。

呜呼苦楚，都付与浮沧！”

看春秋十国，雄踞天下烽火烽火旺，尸裹疆场，只剩北魏齐梁；

万盏灯火等闲不肯灭，只等绕梁声音完整消逝，肯定没有后续这才连续熄掉。

在等甚么？

耳边有清楚又恍惚的江水霹雷隆隆回荡，比及回过神来，瞥见那名伶人的模样。

一声咿呀，酝酿了多久？久到满城沉寂，只等一声。

唯有那浮沧二字久久回荡，不肯停歇。

现在月落，正值十五之日，月儿光彩清冽，洒落在大水城门。

伶人置若罔闻，只是在沉默中收琴，转过身去不看红木楼方向，只待一阵清风从背后把红色面纱抢去，美人儿早已消逝无影无踪，才留下一句反响。

有人推开了自家儿的门窗，居住在大水城的百姓儿，每个月十五都有上好伶人唱戏，可唱得如此冷傲的，这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