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咿——呀[第1页/共2页]
万盏灯火等闲不肯灭,只等绕梁声音完整消逝,肯定没有后续这才连续熄掉。
一个在十六楼,一个在城门巅。对视一顷刻有风吹过,扬起红衣伶人的面纱,好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庞儿,大眼儿微惘失落,唇齿儿红白清楚,惹人疼惜,令人哀伤。
伶人深深一鞠躬,坐在红木椅上,怀中素琴低下,平躺在美人膝上,十指轻触不动,不得出声。
笑那江湖来客命比蚁贱;
北凉银城风雪苍,呜呼剑冢人间藏;
方才一曲,几近道出人间百态,古今万象,萧易怔怔看动手上的红纱,竟然有一抹血迹染过,只道那位冷傲美人还是个病秧子?
老段仿佛也是痴迷于那一退场的冷傲,嘴角的野草掉下楼去也未曾管。
巨墨是大水城一绝,当年签淇江之约,魏帝所乘在淇江中扭捏不定,而齐梁皇傲立巨墨舟头指导江山,孰高孰下,一目了然。提及巨墨来,大水城老百姓至今另有一股子傲气。
可曾想,举霞飞天界,沧海变桑田,一剑斩帝皇——
笑那古今雄主不过一抔黄土;
伶人置若罔闻,只是在沉默中收琴,转过身去不看红木楼方向,只待一阵清风从背后把红色面纱抢去,美人儿早已消逝无影无踪,才留下一句反响。
先说这大水城,北抵淇江,与这横贯了南北的大江相邻,百年前的西楚神匠墨班游历至大水城,第一个造出了龙首十八槊巨船,不负重便达十吨,却可横穿淇江不受江水阻力。
江湖沧沧,谁道浮沉悲惨;
红衣伶人低头不语,膝上素琴铮铮回荡,城上城下,看客逐步稀少起来,置若罔闻般失了灵魂,行尸走肉一样各自散去。
来大水城已经三日,稍作休整,天然又买了两辆马车,两车厢书。这几日看书满了三个时候,便听善谈的老段儿来讲江湖段子,好不安闲。
看春秋十国,雄踞天下烽火烽火旺,尸裹疆场,只剩北魏齐梁;
萧易阅书无数,却对这贩子传闻从未打仗过,这几日与老段相处,不由染上了几丝炊火气,不像之前高高在上的皇子模样,闻谈笑骂道,“老段,出息了,敢吊我胃口?”
伴跟着伶人那冷傲一嗓,无数灯火从大水城内亮起,有琴声千叠江水千叠一浪一声拨民气弦;有红衣唱戏明月观戏一字令媛一曲断肠。
笑那美人白发将军迟暮;
说遍天南海北,这小皇子殿下的影象力实在惊人,本日不知从何提及,这才想起大水城三绝。
呜呼萧瑟,谁能醉卧疆场——
听到那一声,萧易刹时头皮发麻。
一曲结束,满城沉寂。
笑了笑,安道,“老段,明日渡江。”
只等萧易回过神儿来,才发明这绝世美人儿低头操琴,沉默着以手掩面,沉闷地咳嗽两声。
正恰是那一对眸,红衣伶人降落哀怨的声音如同江水普通凄苦楚凉洒落,委宛一千里,遗落一万年。
“浮沧。”
呜呼苦楚,不见百年前诗卷剑气——
那红衣伶人微微瞥头,喉咙微微沉淀,酝酿着甚么声音,目光倒是与萧易相逢,两人目光相触,一闪即逝。
现在月落,正值十五之日,月儿光彩清冽,洒落在大水城门。
二绝过江龙王,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那龙王世传一百年前就在淇江中段扎了根,雷雨气候江面炸雷,绝非通行之日;有船夫不信邪,捡这气候出门,别说尸身,连船的碎片都没飘返来,说准是被炸雷打入了江中龙王的肚里。
“此曲何名?”萧易嘴角扯了扯,实则猜到三分,不由开口问道。
统统人全都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