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沈陈救人闻旧恨(一)[第1页/共2页]
他二人固然没有颠末如许的日子,但从潘杰的言辞语气中也可一窥此中酸楚,本日听他如许一说,也不觉有些了解他,不似前番那样讨厌他了。
赵元见他低着头,似有悔意,也不好再过苛责,只能好言劝道:“陈女人好强,有些事我不当着她的面说,只在此时说与你听。她虽有些工夫,但男女毕竟有别,她既然与你定有鸳盟,乃至将来立室,你总要护她爱她,如何还能带着她去犯险。你现在想想,若本日她有个好歹,你当如何立世?大丈夫任重,岂能逞一时意气。”
二人见他如此说,内心也放下心来,沈玠见他言词冷酷,神采哀切,似有无贫苦衷,也不由问道:“你就那么恨钱家兄弟?连命也不要了?”
二人干脆起家,披了外衫,一同走到院中,屋外山风腐败,新月如钩。二人站在廊下,听着廊檐上那串玉片叮当作响,冷静无语。很久赵元才长叹一声,对沈玠道:“怀机,本来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我虚长你几岁,江湖上的事,也比你见很多,不得已还是要说你几句。”
“想是与你一样,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潘杰越说越冲动,牵涉了伤口又猛的一痛,因而平复了心境,又道:“我当然不能甘心,钱家兄弟不过生的好点,论才气远远比不上我,我如何会一辈子屈就于他们。因而我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出来单干,你们说,我错了吗?”
这夜里赵元与沈玠抵足而眠,两人各怀心机,又不惯与人同睡,直到夜过半夜,都还尚未入眠。
沈玠本来也为本日之事悔怨,现在又听赵元提及陈素青的内幕,更是愧不能当,故而赵元的话,也都应着。
潘杰悄悄一笑,摇点头道:“我若活着,赵先生顾忌张先生的性命,想是不会给钱老三解毒的。我若死了,赵先生也不消难堪了,天然会给他解毒。”
潘杰见他二人不说话,又苦笑道:“船埠上的买卖,世世代代都是钱家去做,我们出来单干,谈何轻易。不要说钱家人到处刁难,来往客商谁会认你?底下工人谁又不害怕钱家权势,肯跟你干?”
沈玠不置可否,潘杰又接着说道:“我自十二岁起就跟着钱家做事,甚么苦都吃过,船埠上的各种活计,不要说那些卖力量的,就是计帐盘点也是偷偷留意,能够说样样精通。”
次日一早,赵元在房中打坐,沈玠和陈素青出来,只见潘杰已经站在屋外,呆呆望着屋外桃花,如有所思。那陈素青见他如许,又思他昨日景象,内心也有一些怜悯他,又想着张先生的安危,又不敢硬问,恐触怒了他,只能走上去,柔声道:“也不晓得张先生吃的好不好,他家人可担忧吗?”
前面的话,潘杰没有说,二人也明白,不过就是钱老迈杀了潘杰,不至于让赵元难堪,至于张先生的性命,只怕是会白白丢了。
潘杰长叹一声道:“沈公子,你是世家后辈,我们的痛苦,你不会懂的。”
“但是呢,只因我是个孤儿,不比他们世世代代跟着钱家的人,因此被他们看不上,不要跟钱家人比,就连普通的工人还比上。”
赵元进了里屋,将熬着的药端出来,与钱老迈与潘杰二人喝了,就打发钱家兄弟下山去了。又因潘杰伤重难行,便留他再住一夜,赵元拿了一件洁净的宽袍与他换上,又安排他住进了沈玠本来住的那间屋子。
“你觉得钱家兄弟是好人吗?我们出来做事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
那沈玠心下已经晓得赵元要说甚么,不由低了头,道:“本日是我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