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分利[第1页/共3页]
此时天已黑尽,烛火摇摆,肖金桃看不大清楚,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日,也没看出个以是然。管平波便唤丫头:“宝珠,你多点几根蜡烛,再拿块布给我,棉的,不要绸子和绢。”
窦宏朗又被堵的没话说,告饶道:“罢罢,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你快把那碟子猪头肉端来堵我的嘴。”
窦向东持续游说道:“你别说阿爷吝啬,只给你两成。铺子、销路,都是要钱的。你这个缝纫机,做大件怕也费事,小打小闹的,一月能挣一百两就到头了。百来两银子我不放在心上,可现在族长家里没了人,族里公推我做族长,我便想着置个谋生,好补助族里的。一年下来八百来两,不独够在岛上开个族学,还可在年下补助那些贫困富户。正巧你想了个新花腔,不占族里本来的财路,我出两个伴计替我们家里赚了名声,你又得了实惠,岂不是两厢便宜?”
管平波把手摇缝纫机摆到桌上,拉着肖金桃道:“中秋前我要东西,说做好东西,现做出来了,妈妈瞧瞧好不好。”
肖金桃笑道:“还是依我补救。”转头对窦向东道,“你方才说的有理,她们姐妹两个不会做买卖,还是你替他们筹划。只三成太少,族里那起子懒汉,白养着他们才是作孽。依我说,给平波三成,给阿竹两成,下剩的三成半给族学开支,最后一点子到了年下竟不消旁的,推举削发境艰巨的、孤儿寡母的,按着人头一人做一身棉衣,再买点米粮就够了。反正茶园里的产出,就有族里的一份,别的另有祭田,现在又添上几十上百两,再有哪个不满足,休怪我骂出好话来。”
窦宏朗道:“一对银簪都值两车家伙了,真不会算账。”
肖金桃又对管平波道:“如何?妈妈疼你们吧?”
窦向东懒的管管平波低劣的变脸技能,只道:“你拿了甚么好东西,给我瞧瞧。”
肖金桃也不欲丈夫抢了她儿子家的好处,忙道:“你也是,跟他们小娘子磨牙。你一年上哪弄不到千儿八百两银子,还勒掯媳妇的零费钱。她不幸巴巴的,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还是前日我现给了她一个荷包。好轻易想出个赢利的门路,她们姐妹两个手里也余裕些。不是我偏帮着老二,老迈和老三的岳家都还算能为,只要老二家阿谁模样,莫不是偶或想买些甚么东西,还往我这里讨不成?我倒无所谓,只怕老迈和老三都怪我偏疼。”
窦向东摸着髯毛笑道:“好,好,这个缝纫机好。想的巧,做的也巧。送我可好?”
窦宏朗咬牙切齿的道:“你就惯吧!你看看她这是甚么臭脾气!”
窦向东笑道:“你真当我占便宜?她们两个,一个高雅过了,一个毛毛躁躁,都不是做买卖的料。我方才说的一百两,是将来做成了的数。最开端,一月能有二三十两就很好了。你要不平气,我给她两成,再给她姐姐一成,算她纵着你上房揭瓦的功绩得的干股,她们姐两个尽够使了。赢利是男人的事,没有了胭脂水粉,找男人去要,哪消的她们操心。”
窦宏朗道:“她那里是同你恼,她同我恼呢,岳母别理她,很不与你相干。”
练竹道:“甚么脾气?巴州的女人,都这个脾气。你这么大小我了,同她置气,你羞不羞?”
管平波把脆骨塞到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练奶奶实在难堪,便道:“娘子,大娘有了年纪,你别同我恼。”
管平波呵呵:“你说我的缝纫机值钱,还是你两根银簪值钱?”
只听窦向东又道:“可否装归去?”
管平波在窦家,一向用的便是装老练大法,如果旁人要她拆,她定然装不舍得,非要造作一番。唯有在窦向东面前,不敢演过分,以免被他发明端倪。乖乖的讨了一套东西,在灯下渐渐的拆着,一面拆,还一面讲解。她做的本就是最根本的型号,不到半刻钟,就拆成了一堆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