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寿宴[第2页/共5页]
一年未见,她削瘦很多,本来圆润的下巴暴露略有些凌厉的线条,而她为了粉饰那略有些高耸的锋芒,特地梳了双环垂髻贴在脸侧,平增很多娇俏。
两人站在一处,仿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裴郡之一抬手, 判定制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缓缓地摇了点头。
而在那象牙船雕中间,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量高挑,样貌娇俏。
光禄大夫沈知云同属清流一党, 惯常与裴郡之交好, 忍不住凑上前去探听:“贤人这是如何了?莫非是对迩来的党争有所不满?”
自裴府出来,小太子马不断蹄赶至城南大司马府。路上本来预足了充分的时候,却没想光临到府前数百米,太子的车驾被前来祝寿的车马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只想带两瓶御酒。”小太子浅笑,扭身对裴安素说,“既然你想得这般殷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借花献佛了。”
拿浆糊粘她?亏她想得出来!
小太子却满面堆笑,仿佛未听出那人讽刺之意,客气得推让着:“那里那里!”
小太子有着一刹的恍忽,一股寒气自尾脊窜上,让他不寒而栗。
可此时的裴家正厅中心,清楚摆了一艘三层的群仙祝寿象牙龙船,雕镂邃密寄意极佳,用作贺礼再合适不过。
自此以后,太子对守孝中的太子妃情深义重荣宠有加的传闻,终究由内宫当中,逐步传遍了全部皇城。
出宫门的时候,她扒在他领口,下认识地回身一望,只见两扇朱红色的宫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感到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但是小太子将话已说到了这个境地,泰安只能住了口,垂下眼睛,唇角勉强挤出一抹浅笑,顺着他的意义说:“…那就好。”
合座轰笑,杯觥交叉。华灯之下,高座主桌的大司马但笑不语,目光如炬地盯着小太子。
她仍在孝期当中,穿着素净,乍看平平无奇,可细细一看便能辩白,她藕荷色的长裙之上,用几不成查的银色细线绣出朵朵梅花,与她一身傲然的风韵非常相称。
听着听着,小太子忍俊不由抿唇一笑。
骄易又傲气。
他咳得满面通红,涕泪交集狼狈不堪,残酒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衿上,逐步渗入盘龙的太子常服,再度惹来合座的轰笑。
洛酒味烈,非常冲鼻。小太子措手不及,被呛了满鼻。
“殿下可还好?”她微微偏头,“听闻殿下将赴寿宴,不知寿礼可曾备好?如果未曾,奴倒有一物,可供殿下贺寿之用?”
而一样一年未见的小太子,因这一年中衣食充足,拔高了很多身量。喉结尽显,下巴微青,腰身还是少年的苗条,肩膀却刻薄很多。
小太子粉饰似地咳了一声:“寿宴上如有清流一党观席,总归不会任由大司马行事猖獗。”
他要怯懦如鼠的傀儡,不但仅是要当日能吓得尿裤子的天子,更要本日各式摧辱之下也嗫喏不言软弱可欺的太子。
此时肆无顾忌的得寸进尺,又何尝不是大司马为了保全性命而步步摸索?
花厅空间有限,来宾又多,便只能东倒西歪地跪了下去。
李将军虽是东宫率卫,却被拦在花厅之前。府中执事皮笑肉不笑,请他于客堂稍坐半晌,可花厅门开之时,小太子清楚瞥见会客堂浑家头攒动,他三品的东宫率卫穿戴铠衣,靠着墙根,端端方正坐在一只小杌子上。
天子嘻嘻哈哈,满口大口语, 不待裴郡之答复,已经斩钉截铁发了话:“就这么定了!四月初八大司马做寿, 我留在宫中伴随孕中的皇后, 裴爱卿勿忘备礼参宴, 返来也好给我讲讲寿宴上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