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听雨[第2页/共3页]

提着油纸包裹的糕点，韶华走进了雨幕中，冷雨劈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决定本日不管如何再也反面云风白玩有胜负的博戏了。

韶华回到主将府，上官心儿见她满身都湿了，仓猝打来热水，为她洗脸，擦发。上官氏一家仍住在主将府，上官心儿伤好后，就来照顾韶华的起居。上官武故意当兵报国，韶华就让他在京畿营中当了一名校尉。

宁湛很欢畅，韶华见宁湛欢畅，也很欢畅。固然，这一战伤害重重，存亡难卜，敌手又是可骇的轩辕楚，她也必然要尽力以赴，力哀得胜。

韶华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提着桂花糕，向后花圃的配房走去。一起上，很多门客向韶华请安。韶华蓦地发明，这本来空寂的深庭重楼，现在倒也有了很多人气。走到云风白居住的配房，韶华悄悄叩门，内里传来懒懒的一声，“出去。”

云风白笑了，又吃了半块，“可我感觉很好吃。”

宁湛心中疼痛，道，“韶华，记着，只要你安然，欢愉了，我才会安然，欢愉。”

韶华的眼角有些酸涩，她紧紧抱着宁湛，把头埋在他怀中。现在烽火连绵，内忧内乱，他是帝王，只能与诸侯权臣家的女子联婚，才气稳固国基。她是战将，必定兵马疆场，以殛毙安定乱世。他们的誓词底子没有实现的安身点。或许，等将来乱世安定，四海承平，他们才有桃源可寻，才有幸运可求。双星相互吸引，同路而行，命轨却永不订交。

韶华垂目：“我不是在想景城的事，我是在想今早的事。”

不知不觉，窗外雨停，碧竹如洗，满园芳菲凋残大半，连桂花花也落了一地，如细碎的雪。

宁湛望着韶华，“这一战，危难艰险更胜临羡关，你怕不怕？”

云风白道：“你在想甚么？眉毛都变成了蚯蚓。”

韶华对云风白的味觉产生了激烈的思疑，但他喜好吃，她内心甜甜的，总算没白淋这一场雨，受这一场寒。

韶华道：“誓词我也永久记取，没有健忘。我并不求你守诺，我只要你安然，欢愉。”

云风白并不介怀，拿起一块湿软的桂花糕，放入口中，“没干系，很甜，很香。”

秦五退下后，韶华起家，向云风白告别：“你好好歇息，记得定时换药。有甚么需求，就叮咛秦五，不必客气。”

宁湛这才嗅到衣裳上的味道，悔怨忘了在韶华来之前换衣。他是帝王，弱水三千，不能只取一瓢饮，但他最爱的人永久是她。不管后宫红颜多少，他地点乎的，只是她。她明白他的苦处，他也尽量不在她面前暴露让她悲伤的陈迹。

韶华轻声道：“这首曲子叫甚么名字？”

韶华排闼出来，云风白正倚着软枕，躺在月形轩窗下的胡床、上听雨。

云风白一愣，玄理天机本是他善于，但对韶华倒是体贴则乱，初见时还能模糊瞥见她的命数，跟着心中渐生情根，他已没法再看出她的运气，“唔，这个……这个……”

云风白停了弦，抬开端来，韶华正支颐对着窗外的花圃入迷。她修眉微蹙，眼眶下闪现淡淡的青色。这几天，她彻夜研讨景城的舆图，与越国来的门客会商越国的军事摆设，议事厅的灯，老是二更天后才燃烧。

云风白和韶华闲坐听雨，云风白将墙上的焦尾琴取下，放在胡床前的琴案上，偶尔伸手拂上一弦，清泠澄彻，与雨声遥应。云风白苗条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勾抹压捻，如蜻蜓点水，煞是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