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祖母[第1页/共3页]

太夫人的目光里，是悠远又熟谙的暖和慈爱。

沈氏在妯娌中职位超然，也最得太夫人欢心。吴氏虽是长嫂，在这个弟妇面前却生生矮了一个头，特地留了最靠近太夫人的位置。

本来只要好生将养，便能渐渐病愈。不料，沈氏竟暗中在汤药里做了手脚。

“母亲息怒。我一时失神，没发觉是阿言来拉我的手，刚才的行动，美满是下认识的反应。”顾莞宁面不改色地应道。

风雨交集的夜晚，她在产房里冒死生下儿子。没等将喜信送到定北侯府，就惊闻了祖母病逝的凶信。

昔日，她但是最喜好拉着他的手去正和堂的。

那一年，她被沈氏和沈青岚联手逼至绝境。绝望之余，她破釜沉舟，决意要嫁给病重的太孙冲喜。

顾谨言的真正出身，没人比沈氏这个亲娘更清楚。

为甚么？

丈夫是定北侯，她才是端庄的定北侯夫人，这侯府里的事件也该由她来执掌才是正理。这荣德堂，沈氏住了十几年，也该让出来给她才对！

不过，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顾湛死了，现在在边关兵戈刻苦的人是顾淙。一走就是三年未归。想返来，要么是垂老迈矣不能再上疆场，要么就是马革裹尸。她倒甘愿丈夫没甚么出息，起码能待在都城守在她身边。

祖母一病不起。

是啊！

现在还不是和沈氏撕破脸的时候。

没等顾谨言委曲地张口，沈氏已经霍然变了神采：“莞宁，你这是做甚么？好端端地，为甚么打阿言的手？”

该报的仇，该出的恶气，她会一点不漏地讨返来！

这一边，太夫人亲热地扣问道：“言哥儿，你迩来课业学得如何？有没有感觉吃力？”

妯娌三个坐到一起，不管内心各安闲想甚么，大要上看一团和蔼。除了沈氏天生一张清冷的模样话语少了些，吴氏和方氏都非常健谈。

然后施施然坐下了。

老侯爷英年早逝，留下一堆妇孺孩童。顾家旁支对爵位虎视眈眈。是太夫人一手撑起了定北侯府，保住了爵位，将三子一女都扶养成人。

沈氏费经心机，生下儿子，顶着顾家的姓氏，成了顾家独一的嫡孙。将来定北侯府世袭的爵位和偌大的家业都会是顾谨言的……顾家百年基业，就这么落入沈氏母子手中。

夙来最心疼她的祖母，又气又急，怒骂她一顿。可惜到了阿谁时候，已经没法禁止有力回天了。

不过，没人敢小觑了这位貌似暖和的太夫人。

当年晓得本相以后，她既悲伤绝望又万分痛苦，几近崩溃。

她出嫁后不久，祖母就病倒了。

太夫人没有坦白本身的心机，将这个筹算一五一十地奉告了顾淙佳耦。

太夫人这颗心，老是最偏着二房的。

顾湛死了，嫡出的孙子顾谨言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想秉承爵位，起码也要比及顾谨言长大成人。

撕心裂肺的痛苦，令她痛不欲生。

她哭了一整天，也落下了见风骚泪的弊端。

祖母忍着悲伤难过绝望，为她筹办了丰富的嫁奁。

顾莞宁看着满头银丝满额皱纹的祖母，鼻子蓦地一酸。

她这个长房长媳，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月领些月例，想分外支出银子置买东西，还得看弟妇的神采……

“祖母这么疼我，这府里哪有人敢欺负我。”顾莞宁眨眨眼，将泪水逼了归去，唇边漾开甜笑，像昔日普通撒娇卖乖。

在顾家，女人们的职位光荣都是靠男人用命博来的。

太夫人被逗得畅怀一笑。

那张精美敬爱的面孔上，尽是惊诧和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