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女[第1页/共3页]

沈氏拉着顾谨言的手，细细扣问衣食起居，一派体贴。那份慈爱和和顺，几近要溢出眼角眉梢。

碧彤在沈氏身边服侍数年，从三等小丫环做起，一向熬到了四个一等大丫环的位置之一。聪明油滑自不消说。见了顾莞宁，分外热络殷勤。

沈氏执掌中馈多年，收拢了很多丫环婆子。不过，这荣德堂也算不上铁板一块无机可趁。就拿碧彤来讲，她是顾府的家生子，亲娘老子兄长都是顾家下人，根系都在顾家。对沈氏的忠心当然是有限度的。

“啪”地一声脆响！

肤白似雪，乌发如墨，目似秋水，眉若远山，琼鼻樱唇。

为亡夫顾湛守孝已满，沈氏仍然穿戴素色的衣裙，脸上不施脂粉，满头的青丝挽成最简朴的发髻，发上插了一支式样最简朴的金钗。

半晌过后，碧彤满脸笑容地回转，请顾莞宁进了内堂。

还没碰触到，手背就被拍了一巴掌。

顾家的男人鲜少寿终正寝，大多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世代积累的军功和一条条陨落的性命，铸就了顾家的光荣光辉。也使得定北侯府，成为大秦武将中当之无愧的魁首。

顾湛死了，定北侯府仍然耸峙未倒！

沈氏淡淡地嗯了一声：“你本日来的还算早。言哥儿还没来，稍等上一等。待会儿我领着你们姐弟两个一起去正和堂存候。”

仇恨，嫌弃，气愤，烦恼，另有悔之莫及……

本来，沈氏不是天生冷酷。

顾莞宁的面貌肖似父亲顾湛，美得明艳耀目灼灼其华，和蔼质清冷酷雅如寒梅的沈氏并不类似。

顾莞宁定定神，淡淡笑道：“没有的事。我刚才是见母亲和你说的热烈，这才没插嘴。”

顾谨言倒是没忘了本身的亲姐姐，冲顾莞宁扬起笑容：“姐姐，你本日如何一向都没说话？是不是嫌我话多了不乐意理我？”

这个男童，恰是顾谨言！

一身青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丫环笑吟吟地迎上前来：“奴婢见太蜜斯。夫人刚才还在念叨着蜜斯呢！可巧蜜斯就来了。”

顾湛固然败北，却以身就义，尸首无存。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有些好笑，更多的倒是敬爱。

这统统，足以昭显天子对定北侯府的恩宠。

顾谨言夙来喜好这个脾气开朗明快的长姐，闻谈笑着走过来：“姐姐，我们跟着母亲一起去正和堂给祖母存候。”一边说着，一边来拉顾莞宁的手。

……

如许的顾谨言，又有谁能不心生欢乐？

顾家家规松散，男孩到了五岁，不得和母亲同住。免得善于妇人之手，被养出娇惯温软的性子。

本来，沈氏也会暴露那样和顺垂怜的笑容。

“我晓得母亲心疼我。”顾谨言一本端庄的应道：“不过，大哥他们都是五更起练武。我固然年幼几岁，也不能偷懒躲滑。”

定北侯府传承百年不足，极重家声孝道。太夫人健在，三个儿媳每日的晨昏定省是毫不能少的。

本来，沈氏也会那般经心全意地心疼一小我。

但是，她的面庞是那样的安静天然，眼中透暴露和昔日普通的明朗笑意：“我本日起得早，便来得早了一些。”

元佑帝并未降罪于定北侯府，反而命令厚葬顾湛的衣冠，并让顾湛的庶出兄长顾淙秉承了定北侯的爵位，代替顾湛驻守边关。

顾湛和沈氏结婚多年，聚少离多，只要一子一女。

很多和顾家交好的武将勋贵，争抢着将儿孙送到顾家的族学来。

年至三旬，看着却如双十才子。

……想及旧事，顾莞宁眼中闪过一丝讥削的嘲笑，很快隐没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