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3页]
周景夕手底下的一帮将士,不管男女,都纵横疆场多年,铁骨铮铮,面对狰狞蛮夷尚且恐惧,更加不会惊骇西厂的人。世人忐忑,倒不是怕怠慢了厂公惹其不悦,而是大将军的反应,有些出人料想,很难不让人遐想到那些关于殿下与那位西厂督主的传言。
如许一个名字,五年来,她身边的人从不敢等闲提起,但是讽刺的是,她竟然也从未将这个名字健忘。不但没有忘,还影象尤深,深到偶然照镜子,她都能从本身身上看到那小我的影子。
世人方进屋,漫天的沙尘便被暴风囊括而来。周景夕抬手略微遮挡,心知沙尘暴已经吹到了驿站这方,因旋身头也不回地上阁楼,只冷声往身后扔下一句话,“沙尘暴已至,厂督贵体金贵,恐怕接受不住这等风沙,还是随本将到屋里说话吧。”
蔺长泽特长巾掩开口鼻,闻言微挑了眉,跟在她身后缓缓上了阁楼。
忽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世人抬眼去看,却见是两个面貌身形如出一辙的女子翻身下了马。她们面庞清秀,端倪间却冰冷如霜雪,快步行至官轿前微微屈膝,异口同声道:“大人,入驿站了。”
她面无神采,明显并不筹算和他多磨蹭,只是随便一摆手,沉着嗓子说些冠冕堂皇的面子话:“厂督不必多礼。都城同玉门关相去甚远,厂督身子不好,却仍旧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教我打动,您辛苦了。”说完转头叮咛魏芙,道,“带厂督和西厂的大人们下去歇息,好酒好菜号召着,他们都是我的高朋,千万怠慢不得。”
话音方落,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驿站的大门便被人从外头硬生生撞开了。
与此同时,轿帘背面探出一只手来,腕上绕着好几圈饱满圆润的佛珠。双生子赶紧上前搀扶,轿帘撩开,周景夕侧目一瞥,一个雕刻着万千风华的身影便突入了她的视野。
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阴沉冰冷得像是一汪死水,但是,诡异的是那副近似赏鉴物品的眼神。
周景夕乃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她面庞淡然,仿佛各种都在料想当中。就如许多传言里说的一样,她是他一手教养大的人,天下间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体味他。
因为一起乘轿,是以蔺长泽的面上并没有覆皂纱,那副无瑕的五官裸|露在凄冷的月光下,惨白得毫无赤色。
她冷着脸没说话,蔺长泽也没再开口。他在她劈面的杌子上坐了下来,取脱手巾慢条斯理地揩拭食指上的羊脂玉筒戒。
魏芙紧了紧披风,踟躇着上前几步,摸索说:“殿下,蔺厂督来了,我们还是从速请他出去吧。”
周遭世人有的眼中暴露几分切磋之色,当即被魏芙一记眼刀瞪了畴昔。她自幼跟在周景夕身边,天然晓得厂公随身带着的双生子都是武功绝顶的妙手。
相较之下,魏副姑息没那么淡定了。夜色已经极深,几个番子率先开路进了门,清楚风沙灌耳,偏生几声纤细的咳嗽非常清楚。她面上的神采莫名严峻起来,只见几个番子抬着一顶官轿缓缓进了大门,待官轿落地,数人才齐力重重合上了驿站的大门。
屏退摆布伶仃说话?
她听后正欲发怒,又见蔺长泽悄悄击了击掌,房门便被人从外推了开。云霜云雪捧着托案款款入内,将从宫里带来的茶具糕点一一摆上桌,复又退了下去。
周景夕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色彩,那人话音落下好久了,她却还是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倒是魏副将在边上等得有些焦心了,大燕的国土上,西厂督主的名头毫不逊于任何一个王公贵族。现在,蔺长泽人已经到了,打的还是皇命在身的灯号,不管如何,殿下都不能将他干巴巴地晾在驿站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