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旧年[第2页/共3页]

叶浮生笑道：“有大蜜斯在，他就算是死了，也得从阎王殿爬返来。”

他微微敛目：“顾前辈如何了？”

如同闪电伴随惊雷划破夜空，又像暴雨携着暴风滂湃而下，来得狂急，去于瞬息，却留下满满的心不足悸。

楚惜微走到身边，声音压成一线传入耳中，叶浮生眉梢一动，一样低声回道：“为何？”

叶浮生并不晓得，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于楚惜微来讲重逾千钧。

“……死了。”顿了顿，叶浮生嘴角的笑容悄悄褪去，“如果她投胎转世，现在说不定已经十三岁大了。”

曾承诺师徒之情不负，可你违背了这个信誉，亲手断了我嫡亲好梦、斑斓出息。

见沈无端点了头，叶浮生道：“那等陆墨客出来以后，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叶浮生有些绝望，点头“嗯”了一声。

半晌，叶浮生终究开口了，语气并不沉重，反而有如释重负的萧洒：“我帮子玉，因为牵涉家师；我救你，因为错不在你。”

江湖人生于三山四海，埋骨风雨霜寒，本该是纵情肆意的你，为何要作茧自缚？

叶浮生还没答话，他持续道：“你既然帮了他，就该帮他到底……可为甚么，当我刺杀他不成被拿下，又是你向他跪下讨情，用十年自在换我一命？”

沈无端是个贱人，贱得出类拔萃、一枝独秀的那一种。

楚惜微：“……”

沈无端笑道：“刚才你若没替他挡，这一掌就该落你头上，是以这是你本身挑选的结果，不必谢我。”

这句话说完，楚惜微眼里已被血丝爬满，泪水差一点就滚出眼眶，仿佛在这一句话的时候里，又变回了十年前阿谁连哭喊都有力的孩子。

沈无端轻声一叹，感慨万千：“醉数万花谱，不负薄幸名。”

沈无端饶有兴趣：“你去的必然是迷踪岭。”

叶浮生：“……”

刚才还安闲谈笑的人，在偶然提及太上宫的时候，就像被踩到了痛脚，竟似有些落荒而逃。

你既然违背信誉，又为何救我性命，十年里隐姓埋名投身掠影，十年后以命相抵。

叶浮生皱了皱眉，内心闪过一个动机，却转眼即逝：“你晓得那人住在那里吗？”

楚惜微内心莫名一惊，眼神闪了闪：“如何回事？”

十三岁……那就是说，十三年前她分开眠枫城以后不久，就出事了。

叶浮生内心一动：“看老门主的模样不像反目成仇，那就是阴阳殊途了？”

沈无端扭头奇道：“你是八百年没回过家吗，这么迫不及待？”

楚惜微敛目，笼在袖里的左手紧攥成拳：“那你承认本身食言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杀了她。”

若你真的全然孤负，我恨你也能更理所当然，可恰好为何是你救了我？

沈无端话音未落，人就远去了，他看起来走得并不快，乃至有闲庭信步的懒惰感，但仅仅是几步之间就拉开了近三丈的间隔，以叶浮生的眼力也只能堪堪看清他移形换步时的身法行动。

自相逢以来，楚惜微一向成心识地躲避畴昔，叶浮生也顾及他的表情并未几言，现在他终究主动提起旧事，叶浮生并不感觉惊慌，只要种“终究来了”的灰尘落定。

“你若见过忘尘峰上那些个修道修成傻子的断念眼，哪另有现在这般趣性？”沈无端摆了摆手，“太上宫的人最是无趣，我这辈子也就碰到了那么一个……”

你使我恨你入骨，却连这恨也不能纯粹。

叶浮生吐了这两口血，在肺腑反叛的内劲就停歇下来，反而因为逼出淤血，比之前松快了很多，见楚惜微固然唇边带红，面上也无痛色，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