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旧年[第1页/共3页]

若你真的全然孤负，我恨你也能更理所当然，可恰好为何是你救了我？

楚惜微走到身边，声音压成一线传入耳中，叶浮生眉梢一动，一样低声回道：“为何？”

莫名被嫌弃的楚惜微置若未闻，只是开口提示道：“走吧。”

他俄然住了口，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悲哀和记念，回身道：“时候不早了，等下水鬼沉了底，就不好上路了。”

叶浮生沉默了好久，楚惜微也没催他，十年都等了过来，他并不在乎多等这么一时半刻。

沈无端话音未落，人就远去了，他看起来走得并不快，乃至有闲庭信步的懒惰感，但仅仅是几步之间就拉开了近三丈的间隔，以叶浮生的眼力也只能堪堪看清他移形换步时的身法行动。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杀了她。”

这句话说完，楚惜微眼里已被血丝爬满，泪水差一点就滚出眼眶，仿佛在这一句话的时候里，又变回了十年前阿谁连哭喊都有力的孩子。

沈无端是个贱人，贱得出类拔萃、一枝独秀的那一种。

叶浮生缓缓抽回本身的手，五指紧握又松开，他极慢地抬开端，微翘的嘴角一点点抿成锋利直线，一双桃花灼华的眼睛染上化不开的暗红，唯有眼角泄漏水色端倪。

楚惜微点头道：“是。”

十三年前，焚毁殆尽……

叶浮生并不晓得，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于楚惜微来讲重逾千钧。

楚惜微道：“十三年前我还没入百鬼门，这也不过是听寄父一次醉话，如何会晓得？”

“你比这兔崽子风趣多了。”沈无端大笑，瞥了一眼楚惜微，“当年若我捡到的人是你，这些光阴也不至于如此无趣。”

见沈无端点了头，叶浮生道：“那等陆墨客出来以后，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雾气渐渐散开，叶浮生这才看清这位百鬼门老仆人的形貌，只见他穿戴一袭黑底暗纹衣袍，身量高大，宽肩窄腰，手脚都很苗条，并不见老年人的佝偻发福，只看这身形竟如丁壮男人。

楚惜微：“……”

你既然违背信誉，又为何救我性命，十年里隐姓埋名投身掠影，十年后以命相抵。

叶浮生挑眉：“前辈如何晓得？”

他一手拍了拍楚惜微的背，这才回身对沈无端拱手施礼道：“多谢前辈这一掌互助。”

沈无端轻声一叹，感慨万千：“醉数万花谱，不负薄幸名。”

叶浮生皱了皱眉，内心闪过一个动机，却转眼即逝：“你晓得那人住在那里吗？”

叶浮生内心一动：“看老门主的模样不像反目成仇，那就是阴阳殊途了？”

比这掌心更热的是楚惜微的眼神。

楚惜微眉头一动，他这些年探听过惊鸿刀的传承，天然晓得幼时护送他和楚子玉的女人，就是叶浮生的师父，也是当年在江湖上昙花一现的顾欺芳。

“我……”

楚惜微敛目，笼在袖里的左手紧攥成拳：“那你承认本身食言了？”

楚惜微点了点头：“我给你的那把‘饮血刃’，是寄父自小带着的东西，厥后送给他那位朋友防身，只是传闻那人不喜动杀，是以更多时候是为信物。十三年前寄父传闻他出事了，连夜赶去互助，可惜到底还是晚了，那人住处被焚毁殆尽，骸骨无存，只找到了此物。”

“我在存亡路上盘桓了不知多少回，阎王爷怕是都熟谙我了，以是并不怕死。”叶浮生笑了笑，一边走一边跟他谈起存亡攸关之事，心平气和得仿佛只是饭后闲谈，“至于你问我为甚么挡……阿尧，我的命都是你的了，挡一掌需求来由吗？”

看出他这是不耐烦了，叶浮生抬袖揩去唇边余血，对沈无端道：“闻说武林有三个处所去不得，一是太上宫的忘尘峰，二是葬魂宫的迷踪岭，三就是百鬼门的洞冥谷。这三个处所长辈有幸去过其一，不晓得本日是否有幸再观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