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玉镜台与蟾酥丹（十四）[第1页/共2页]

钱塘水君脸上本另有笑，一听闻这话，笑意尽失：“若说钱塘水系中，孤魂游鬼确有很多，但仓促过客，绝无胆量兴**浪。再有些修得灵性的水族，也尽皆循分守己，不知神君所说的魍魉魑魅从何而来。”

徒弟抬手又替那水君斟了一盏：“本君不过借临安地界盘桓，还望水君莫要介怀。”

我在徒弟身后站着，水君被那盏酒水吸引的神情瞧得清清楚楚，他执起杯盏，细细一嗅，讶然问道：“少康瓮所出？”

“岂敢。”钱塘水君约莫是发觉到闲事当前，并未再去碰那令贰心驰的少康瓮酒水。“不知神君呼唤所为何事？”

徒弟点头一笑，举杯相邀。

钱塘水君恍悟：“确有只蟾蜍，很有灵性，它……竟有如许大的胆量？”

我在徒弟背后，看不到他的神采，却能闻声他语带不悦：“水君既看顾一方水系，却纵得些魍魉魑魅为祸反叛，但是失策？”

我正兀自怔愣，徒弟转头来唤我：“阿心，见过钱塘水君。”

还没来得及容我看清那灯火飘忽的方向，乌黑一片的巷子里因那灯火晕出一个光圈，从朦昏黄胧的光晕中现出一个提风灯的少年，躬身照着路，将那微小的火光逶迤了一起。

可究竟上，再今后我只见过他一次，那一次的相见，却并非甚么值得悠长影象回味的好地步，何况，他也再没机遇饮过那酒。

那钱塘水君抬头饮过一杯，闭目回味了片时，方才放下杯盏，向徒弟拱了拱手：“神君在临安城中，不知是要渡人间甚么劫数，故此不敢等闲来扰，今次神君呼唤，乃敢来见。”

幸亏水君未再问下去，只是向徒弟拱手告别，“他日得缘，再来叨扰神君讨一杯少康瓮的酒水吃。”

那描述出尘的男人向徒弟恭肃地施礼，压下腰去称了一声“陵光神君”，一旁的白袍少年亦随之礼拜。

方才黑暗中远瞧，尚不能辨这一主一仆的面孔，此时铺子里灯火敞亮，他二人又在近前，我不免多瞧了两眼。少年素简白袍，衬得他端倪清隽。男人的年纪身形与徒弟相类，月白衣袍清澈似水，眸光闪烁，较水更显几分清灵。

提灯少年的身后疾步走出一名男人，他步速极快，却走得分外安闲，单从身形上来瞧，风韵已是尽显。与提灯带路的少年，该是主仆二人罢。

这一问非常高耸，我想起徒弟教业镜照摄住的那晚，脸上不由腾起一片炽热，幸亏在徒弟身后掩着，方能遮住满脸的浓云。

徒弟执了跟前的酒盏，邀钱塘水君共饮了一杯，请他细说那大蟾蜍的事。水君仿佛也需这杯酒水压一压惊。

我屈了屈膝，低头敬称了一声“水君”，心下暗忖：钱塘水君，这么说，这位是掌管临安水系的神仙了？今晚来客竟是仙家呢。

“照过。”我不知徒弟是否也想起了彼时景象，他的话音听来并无非常，只是稍稍顿了一息，“只见本心。”

“这却不必劳烦水君。”徒弟摆了摆手，制止了钱塘水君。“它作下的祸事，自有因果来应。好歹也在莲池入耳了百年的经文，这番因果报应的事理，它总该明白才是。”

钱塘水君惭愧难当：“生出如许的事端，确是我疏于束缚。”他昂首望了我一眼，又道：“女人受的这番惊吓，还望担待，待我归去便拿了那蟾蜍正法，岂能容它再为祸人间。”

天气将晓，钱塘水君起家告别，叮咛了提灯少年去带上业镜台。那少年还是提着灯，跟着吴甲的指引今后院去，我便再没见他出来。

“业镜台，正在我这儿。”徒弟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我猜想他也为那难以受控的玉镜台烦乱：“蟾蜍盗了业镜，祸害了一户人家，机遇偶合，镜台教我收在了铺子里。既已知它的来源，还劳烦水君将它带回看经院，免教生人再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