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五铢钱与加皮酒(十一)[第2页/共2页]
“阿心,还是先前炮制加皮酒的方剂,抓三贴来。”徒弟叮咛道,随便地指了指我手里的那包香加皮,“吴家新宅子里闹鼠患,包二两香加皮给夫人。”
“起了,起了。”我忙从床榻高低来,披起衫子,时候许是不早了,有客上门来买药问诊了。
只是金钗玉环掩不住她发丝里闪出的丝丝银光,绫罗绸缎也盖不了她面庞的垮塌,老相鲜明。
这味药材徒弟常日里保藏得也甚是慎重,我天然不敢怠慢,一面打发了吴甲先去,一面敏捷地梳头穿衣,开门去库房取出那一小包香加皮片来。
“酒坊尚在,佳酿不继了。”徒弟明显未发觉,犹自说道:“有她在少康瓮才得用,她不在酒坊里了,少康瓮不过是平常古旧陶瓮一尊罢了。”
她冲我微微一点头:“阿心女人。”
我一时没听明白,清楚是吴三利的夫人抱恙在身,她不抓药,反倒还替吴三利抓药,这是何事理。我瞧了瞧徒弟,他正与那夫人说话,并不见有劝说她也诊治诊治的意义,遂也搁下不提。
这一夜,倒是不一样的景象。杏花细雨,玉宇云窗,看着像是座高贵的园子,我单独一人在廊下坐,身后护着一头庞大的通体火红的禽鸟,手里焦心肠打着火镰,想要将那火镰打出火来,但是春雨连缀,火镰受了潮,吃力力量,连个火星子也不见。园子俄然就喧闹起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涌进园子,有人一把夺了我手里的火镰。
我哪理睬那么多,结壮地放下心,手里握着半截子衣袍睡沉。
我不自发地伸手去揉喉咙口,仿佛那处还残存了些痛感。懵了好久,才渐忆起昨夜里吃多了青梅酒,好似还借酒撒了一回泼蛮,其他的一概不记得。
我嫌热,摇摆着脑袋甩脱他的手掌,仰脸冲他傻呵呵地笑。笑着笑着,便觉身子一轻,转眼又躺在了不知那边。过了片时,汤药气味冲了过来,我被人拉起家,就着碗沿灌了几口汤水,即使是迷蒙不清,一入口我便尝出是醒酒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