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铢钱与加皮酒（三）[第2页/共2页]

“你道会如何？”徒弟淡淡笑过，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拍：“阿心，走了。”

遗下的五铢钱确有助运的功效，至于使了它会如何，倒未曾亲目睹过。徒弟说过，隋帝大业年间四野饥荒、饿殍满地时，很多人家为活命易子而食，便是拜这五铢钱的凶煞所赐。

徒弟又说我不能全听明白的话，我暗自记下他的话，心下默念了两遍，尽力想参透。

我跟着欢腾起来，小跑着上前，跳进那金红似火的晨光中，仿佛扑火。记不清是第几次与徒弟一同驱逐新岁，只记得每一回都这般欢天喜地。

冬酒坛子空了，甘草与绿豆混煮的汁水也缓缓地灌了下去，虽是寒冬腊月里，虽破屋难挡冷风，一番折腾下来，还是教我满头沁汗。

佳耦二人同点了点头：“可不是，无妄之灾。”

那男人顿坐在地，哀哀抹泪：“女人瞧着年纪不大，衣食无忧，安知人间痛苦。想我吴三利本来也是殷实商户，小本买卖虽赢利未几，日子尚也过得。可天总难测，只败了一笔买卖，便一发不成清算，偏这个时候我那独子裕才暴病，即使我耗尽残剩的家财也留不住他……你们……你们救我也是无用……”

幸亏至天半明时，那对佳耦中的男人率先转了转脖子，有气有力地嗟叹了几声，渐渐展开眼。他怔了好久，俄然撑起家子，跌跌撞撞地冲徒弟膜拜下去。

是了，本就了无买卖的人，便是救返来，保不齐还要再寻死路。本要丢弃的东西，重新回到手中总有些措手不及。

我忙跟在徒弟身后，将那对死而后生，前路未卜的薄命佳耦撇在了身后。

那吴三利将信将疑地转了转眼，踌躇道：“果然有如许的神物，先生如何不消？”

五铢钱我是晓得的，传闻那位残暴暴戾的天子，锻造了一种货币，货币上有个“五”字，倒置货币时，阿谁“五”字便成了一个“凶”字，世人称为“凶钱”。终究李兴杨亡，天子遭人刈首，皆说是那凶钱之故。

“嗯。”徒弟随口应对，“散落人间多得是，并非甚么奇怪物。”

他俄然转头朝我笑：“阿心，新的一春了呢，莫想那些糟乱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