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遂心针与当归汤（十五）[第1页/共3页]

那位公子怔了几息，向我作了个揖，便如有所思地拜别了。

吴甲迷惑地昂首瞧了我一眼，举着擦拭药屉的抹布朝后院指了指。

王氏坐在床榻边，搂着伢儿正细声哄着，伢儿乖顺，虽与那年青的夫人不熟，却也不会强挣抵挡她，只僵僵呆呆地坐着。一见我和玉枝，他从速伸出了手臂：“阿心姊姊，玉枝姊姊。”

“好孩子，今后我便是你阿娘，你阿娘她已……”

厥后有一年，又一批年青的学子到临安城殿试，一名邢姓的年青公子在朱心堂前盘桓过一阵，正赶上我出门，他在茱萸巷里拦下我，看那神情，是想向我探听甚么，可他吞吞吐吐半晌竟问不上来，只迷惑地盯了我好几眼，直说我瞧着眼熟。

我俄然就停下了步子，屏住了呼吸，手也高高举着滞在布帘上。

至于邢家新成绩的那对母子，以后很多很多年，都未曾有人在临安城见过她们。传闻，第二年上，御史台邢中丞便得了个恩情，天子念他年高又思乡清切，赐了个外放的闲职在他故里，直到他病老归西，邢家一大师子便一向在北边糊口。

徒弟从那画儿普通的地步中不经意地抬开端，一眼便瞧见在门边发怔的我，脸上浮起比暮秋的日头更和煦的笑，冲我一招手：“阿心，傻杵在那儿做甚么？”

我一心只想立时就见到徒弟，提起裙裾直奔后院。门上布帘一挑，徒弟公然就在后院坐着，一下下笃定地捣着石舂，是在捣蒸煮后晾干的香附。香附特别的气味在暮秋的氛围中格外好闻，薄薄的太阳光在徒弟的浅灰衣衫上披了一袭外袍。

我顿时语噎，支支吾吾了几声答不上来。

“甚么租子？”我满头雾水，听不懂他的话。

“玉枝家的爷娘说，海棠住的那间小屋，当不了那么多租子，嘱我将余钱还给徒弟。”我将小半缗钱摆到他跟前的小桌上，半含了泪意向他屈膝行了个礼：“多谢徒弟成全。”

王氏惊奇地抬开端，我来不及向她解释，伢儿便问道：“阿娘为何不在朱心堂瞧病？”

我忙忙地收起钱，朝玉枝爷娘仓促道了辞，跨出小屋，大步地往茱萸巷赶回。走出了一段路，只觉脚下步子跟不上火急的心，便干脆小步跑了起来。

徒弟果然是教了个最痴愚不过的徒儿，连我本身都替徒弟不值。

“可不是，朱先内行面儿大，银钱给了很多，一间堆杂物的小屋，那里就要那么多租子了。何况，我们家常日里也没少受朱心堂的照拂，怎好黑着知己昧下这些钱。”玉枝娘跟着帮腔。

洒扫收整伏贴，玉枝的阿爹从一枚布袋子里头倒出小半缗钱在桌上，又屈指细心地算了算，才慎重地将那小半缗钱推到我跟前。“这是海棠剩下的租子，请阿心女人带归去交还朱先生。”

玉枝醒过味儿来，跟着连连点头称是。

王氏转脸来谢玉枝母女与朱心堂看顾伢儿的恩典，她原想要给些财帛作谢，徒弟自是不睬会，客客气气地推让了，玉枝母女亦不肯受，谦让间，屋内传出了几声细细糯糯的唤“阿娘”的声音。

我勉强扯起一抹笑：“天然是有比朱心堂更好的医家，能将伢儿阿娘的身子保养得更安康。”

他这才吃惊睁大了眼，点头回道：“母亲安康平顺，多谢女人挂念……女人认得我母亲？”

我咬着嘴唇一个劲地点头，伢儿松了口气，又谨慎地打量着王氏，王氏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期许，我明白她的意义，也瞧得出她比任何人都火急地需求这个孩子，无疑，她会一心一意地待他好，遂哄着伢儿道：“今后伢儿要乖乖地听这位阿娘的话，她与你阿娘，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