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遂心针与当归汤（十三）[第2页/共2页]

我透过海棠发直的双眼望出来，筹办好同她一道接管那半生的凄苦。

我是海棠的孩儿？我的手不觉在徒弟的手掌中握成了一个团，错愕在心口翻滚。若不是徒弟的手上又加上了些力量，我约莫已一步冲到吃了汤药的海棠跟前，一问究竟。

热腾腾的当归汤被端到了我的跟前，海棠一面吹着气，一面将那碗汤药一点一点地喂进我口中，一滴不剩。

那被海棠尊称为“小郎君”的少年在年小的我与海棠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迷惑道：“你要甚么药？”

“阿心，这些都是过往。过往是甚么？”徒弟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漂泊在很远很远的半空中，可我晓得，他就在我身边。

少年沉吟了片时，扭脸向陪侍道：“取些当归，煎一碗给她母女。”

我忽觉手上一热，本来微凉的手被裹进一只炽热的手掌中，徒弟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携起了我一只手。

“姊姊另有甚么心愿未了？”迟疑的启事大略如此，我亦很熟谙。

“小郎君，求小郎君怜悯舍些药罢，救一救我的孩儿。”

我与海棠在一座破土庙中相互依偎，温饱至极，连说话都觉破钞，仿佛是两个奄奄一息的丐子。

那少年与一众主子不知何时已拜别，我的精力垂垂长起来，海棠却更加衰弱了。土庙里俄然又来了几乞儿丐子，围着我和躺在地下的海棠七嘴八舌，甚么样的口音都有，我不能全听明白。

“前些日子她拖着这个女娃过来，说这女娃害了甚么的病症，要用当归汤才得活命，她四周求药，凡是有一点儿吃食，都喂给了那孩子，结束，救活了女娃，本身却不顶用了。”

海棠的话骇了我一跳，我再凝神去瞧瘫倒在枯草堆里那孩子的端倪，果然是我本身不错。

另有几个便在庙门口燃起了小炉，我本觉得他们是要生火造饭，可过了会儿飘出去的倒是药味。这药味似是极大地刺激了海棠，她悄悄推开我，几近是手脚并用地朝那少年爬去。

有个老乞丐冷眼旁观着悠悠道来，非常随便，一脸见惯了世事的冷酷，却也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很多夜里来朱心堂的求药者，在求得这一碗汤药后，皆会有如许的迟疑，海棠也不例外。

我重新打起精力，确认了海棠眼里阿谁熟谙的面庞，恰是我本身。看起来，该是比我现下的年纪小了几岁，最多也就八九岁，扎着一对双丫髻，不过是以破布断帛缠扎起的，身上也不见一件像样的衣裳，残旧破衣裹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