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菊花开,二郎来[第2页/共4页]
是孙四郎在叫喊,他挨的第二箭透穿了袄子,只浅浅挂在肚皮上。王冲可没想过杀人,早就磨钝了箭头,用的弓也只要三四斗力,一箭出去,最多不过皮肉伤。至于另两个膝盖中箭的地痞,虎儿瓶儿用的是竹弓,更没甚么伤害。
王十一欢乐地呼号着,至于那怪怪的用词,天然是从王冲那学来的。
那身影露面,一脸阴桀地扫视世人,冷冷道:“孙四,别闹腾了,走吧!”
一刹时呆愣后,哗啦响动连连,走在前头的,立在背景的,全都蹲下了,连那孙四郎都不例外。行动之利索,让王冲恍忽生出错觉,仿佛本技艺里的不是一张弓,而是一枝手枪。
待到瓶儿有样学样,将一枝羽箭钉在一个地痞的大腿上时,这帮繁华地痞的胆气再也保持不住,纷繁朝院外退去。很多人手里的哨棒已断作两截,就在氛围里胡乱比划着,不但怕被王十一那如铁蟒般的棍子抽上,也怕被羽箭射中。
这帮地痞欺上门来,他就如出笼的野鸟,恨不能把每根毛发上的力量都使出来。不是王冲交代不要下重手,刚才那一记拦腰偷袭,这帮地痞起码得有一半躺在地上。
部下茫然无语,孙四郎转着眸子,沉思起来。
眼瞧着邓五一天到晚在外转得努力,他就闷在林院里,除了砍砍柴,日夜巡守,再没事干,还好吃好喝,嘴也被瓶儿养刁了几分,闲得尾椎都在发痒。
“何事?你不是小秀才么?话都听不明白?这地已归刘盛刘大郎统统!你叔叔婶婶的借契在此!至于我么……”
被部下扶在火线的孙四郎有气有力地叮咛着,箭头虽没破开肚腹,可他不但不敢拔箭,连大声叫唤的胆都没有,恐怕肚裂肠流。
大师都笑了,官人的儿子才气叫衙内,可这年初大师也叫烂了,便只是押司这一级吏人的儿子,也能勉强凑上衙内一称。可贴司……也就比书手拦头勾头高一点罢了,把贴司的儿子唤作衙内,自是刻薄讽刺。
王十一手中这杆哨棒靠近丈长,可不是这帮地痞手里的杉木松木棍子。王冲家中有家传剑弓,王十一家中也有,就是这杆哨棒。山中百年柘木为蔑,一层层胶合起来,再绕麻绳,涂有生漆,最外层是葛布,用时五年制成,到现在已有近二百年汗青。
“兄弟们并肩子上,他只要一小我,把他杖成肉酱!”
几个部下挥着绳索笑吟吟地上前,没跨出两步,身子突然一僵。
“大郎,我已经极力了,只怪那小疯子不守端方……”
地痞们的戾气终究被激了起来,轮着哨棒,哇啊啊大呼着冲了上来。
“社首被杀了!”
“他们就是贼人!拿了他们去官府!”
说话间,一张弓已在王冲手中,箭上弦,臂伸展,拉作八分满,直直瞄向人群。
这话倒有威慑力,保丁们迟疑地留步了,王十一和邓五还要呼喝,孙四郎瞅见了山坡下一个身影,吃紧喊道:“刘大郎!刘盛!?你倒是说话啊!”
跟王冲分歧,王十一这家子早已失了传承,就只晓得这哨棒是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最后又是如何制成的,到底有甚么用处,已经不清楚了。落在王十一手里,也就成了赶牛、担东西和防贼的产业。
男人耸动脸肉,络腮胡抖着,凶悍之气实足:“你记好了,我乃华阳桃花社社首,姓孙名舟字东海,人称人面桃花孙四郎是也!想晓得这名号的由来吗?”
“贼儿看打――!”
王冲不过是嘴上周旋罢了,他已经退到北厢屋前,听得孙四郎层次清楚地回嘴,暗道后代的社会生机构造在本质上还真不如这个华阳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