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灯黑夜行 章一百零二 交锋（6）[第2页/共4页]

为了保下刘牧之，他先是让刘牧之承认有限的罪恶，并抵赖刘牧之只是有治家不严的错误，没有冒犯律法的行动；

从而让刘牧之的罪恶，只触及“治家不严”的失策之罪，好保住刘牧之参知政事的官职。

听到寺人尖细悠长的传唤声，刘牧之定了放心神，跟在徐明朗身后，与好几位在三省六部担负要职的家世大人物，一起进了崇文殿。

望着拜了一地的文官大臣，宋治面露难堪之色，看起来很难做出定夺。至于他眼底的那抹戾气，埋没得极深，粉饰得极好，无人能够发觉。

时候紧急。

终究，天子那没有豪情色采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缓缓响起，好似降落的号角，“一日以内，京兆府接到的事关刘氏族人的命案，已经超越了六十起，朕很惊奇，也很气愤。在此之前，朕一向觉得，我大齐的家世世家乃是江山柱石，社稷肱骨，但本日之事，却让朕大开眼界。刘卿，你来奉告朕，朕之前是不是错看了你们？”

如果大师以为赵氏用心险恶，或许还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结果。

“陛下，参知政事为皇朝尽忠、为陛下分忧多年，一向戮力公事，从未出过不对，且屡有功劳，现在刘氏某些族人有罪过，也是家属大了，不免妻不贤子不孝，法办那些有罪之人就是了，若还连累参知政事，怕是会让群臣寒心！请陛下明查！”兵部尚书出班启奏，说完便拜伏于地不起家，表达出果断的态度。

“陛下，臣是武将，很清楚只要奖惩严明，军队才会有战力，如果有罪不究，那岂稳定了套了？”

这是悍将之气。宵小避之不及。

“陛下，刘氏某些族人即使有错，也没到连累的份上，请陛下顾念参知政事半生为公，功劳卓著的情分，莫要寒了臣子之心！”

赵玄极将刘牧之的神采纳在眼底，面露鄙夷之色，暗道：“匹夫，死光临头犹不自知！将军不善权力算计，并不是蠢，而是因为要把精力用在研讨兵家之道上。如果将军都去学了宦海心计，哪另故意机揣摩兵法战阵、练习全军将士，你们这些匹夫岂能安享承平，有在背后伤害我们的机遇？”

在这个尽力也不能见效后，他便拿出了杀手锏：让士人家世一起力保刘牧之，一方面对抗赵玄极和将门阵容，一方面给天子施压，制造众意难违的局面。

“臣附议！”

那句“莫要寒了臣子之心”，如鲠在喉，如剑在心！

而此时，刘牧之清楚看到，赵玄极眼中有一抹不加粉饰的戏谑，就仿佛他是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敌军将领！这让刘牧之面庞阴鸷。

言罢，徐明朗起家来到刘牧之身边，面色沉痛又尽是公道，声音中气实足的对天子道：“禀陛下，我大齐律法严明，本日这些大小案子，天然会有京兆尹一一严查法办，不会让受害者蒙冤受屈，也不会让有罪者清闲法外。

这是已经筹办了好久的事，现在已经箭在弦上，徐明朗必须保住刘牧之这个没法等闲被替代的角色。如果刘牧之倒了，这件事又得担搁下去。

行过礼，刘牧之瞥见宋治放下了手里的朱笔，在堆成两座小山状的折子中，神采严肃目光安静的看过来。他随便挥挥手，叫人筹办了蒲团，好让堂中的文武大臣能够席地而坐。

自古以来，敢直言尸谏还能在朝堂上站得稳，不会被天子弄死的所谓直臣，都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一大群好处相干的世家大族支撑，他们的一言一行，说出来就是代表那一群人的设法。天子不是不想把这类人弄死，而是不能，或者说代价太大，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