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噩梦[第1页/共2页]
贡院不供应三餐,却按点赐与热水。馒头冷透就会硬,许澄宁用馒头夹了腌菜,贴着盛水的陶碗捂了一会儿,一口馒头一口水地吃完。
“不要!”
考卷是第二日发下来的。第一场考的四书五经。
“那要挣不到如何办?”
爹爹笑了,他得过病,一笑就忍不住地抽搐翻白眼。
许是号房阴冷彻骨,叫人睡不平稳,夜里展转之时又梦回岐山村……
六岁起,她就在书肆抄书挣人为,大量的誊写不但让她浏览博识,也让她谙练地把握了草、行、楷、隶、篆等各式字体。
她搂着爹爹的脖子,满口承诺。
她掰着短短的手指:“小南会好好读书,对爹爹第一好,对阿娘第二好,对小福大姐和二姐第三好,对……”
许澄宁身子骨并不好,脑筋倒是天赋异禀,四书五经早已烂熟于心,这些年跟着见地的增加,常常多有新的设法。一目十行看完试题,她安闲地打着腹稿,一边慢条斯理地研磨执笔写草稿。
祖母是个干瘪矮小的老婆子,像庙里供奉的夜叉一样凶神恶煞,握着带刺的藤条一边打一边痛骂。
母亲跪在地上苦苦要求:“他真是大山的孩子!求您,别再打啦……”
那顿藤条,她没挨几下,母亲却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许澄宁个子小,时不时被推挤到差点颠仆,幸而有李少威在身边护着她。等了一个多时候,终究轮到他们搜身。
为节流蜡烛,入夜她也不挑灯夜战,用药膏子捂热了手脚后,把本身裹得像个蚕宝宝睡下了。
不管几个堂兄如何拉扯,母亲都死死抱住她不肯放。
她还指着路过的肩舆,脆声道:“爹爹不消有效,小南会有效,小南会好好读书,给爹爹挣大轿~”
大伯娘笑道:“娘不晓得,女人生娃,哪个是娘明显白白,哪个是爹嘛,当娘的能够也不晓得呢!”
许澄宁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脑筋里一片空缺。
她对书籍上的内容向来熟谙、融会贯穿,前两场都早早答完。
他左腿比右腿长一截,抱着她走路,一崴一崴的。
许澄宁跟着燕先生游学数载,除了书上的学问,她见地过十六府沟渠的打算挖凿,见地过饥荒赈灾流民的安设与分散,也见地过监察御史巡查蜀地,不出半月便撸下大大小小几十名贪赃枉法的官吏。
母亲定定站了一会儿,走过来把她背起,才持续往前走。
三叔母也道:“南哥儿自打生下来,就长得跟兄弟姐妹不一样,别人抱一下子嫂子都不准,宝贝得跟甚么似的,每天卖菜都背着南哥儿,该不会……是带着儿子去见他亲爹吧?”
年幼的她不懂事,趴在母亲背上搂着她的脖子,晃着小脚丫回了家,那段土坡很长,长到令她健忘了在大宅的遭受。
“敬酒不吃吃罚酒!接着打!”
……
贡院内每位考生一个号房,这个倒是行不了便宜的,哪怕王公贵族也得老诚恳实抽号牌对号入坐。
这本是盒镇痛消肿的药膏,还是有一回本身崴了脚燕先生给的。清算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个,想起它的功效就带上了。
第三场考的是经史时务策,五道策问别离触及工、农、吏、法、民,实际上如果面面俱到,毫不但限于此。
母亲歇斯底里。
许澄宁有乡试的经历,身上已经做好了假装。
“不要!”
许澄宁裹紧了衣服,从考篮里拿出一个小瓷盒,挖出一点味道刺鼻的膏药放在手心,然后用力搓手,等把手搓得热乎乎的,就捂在脖子两侧。
母亲扑过来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哭喊:“不要打!不要打他……”
“死瘸子滚!交出你儿子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