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第2页/共3页]
树下站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
问秋取了鹅黄色的锦缎大氅,给楚晴披上,暮夏则提了盏气死风灯,以备着返来的路上照亮。
问秋附和地点点头,将用不着的布料仍送回了库房。
脑海里又闪现出梦中连绵成片的蒲公英。
问秋不假思考地答复:“必定比我们晚,我从大房院出来曾看到二女人房里的喜鹊抱着两只长匣子急仓促地从盈翠阁出来……可簿子上却写着是明天申时送去的。”
喧闹而宁静。
见到楚晴出去,本来“呵呵”笑着的文老夫人笑意就淡了几分。
蒲公英中心,有座不大的宅子。宅子才三间,黑漆漆的木门,□□墙青屋顶,院中一棵梧桐树直立矗立。
正考虑着,忽听外头传来狼籍的脚步声,异化着小丫环的喊叫辩论,楚晴纳罕,扬了声唤:“问秋?”
次间开着窗,有清风缓缓袭来,楚晴不由打了个寒噤。
楚晴抖开真紫色的明霞缎披在胸前,问秋则拿了素缎一匹匹地比对。
因是背对着门口,瞧不见他的模样,却模糊能感受出有寒意从那高大的背影丝丝缕缕地披收回来。
卫国公府邸是太~祖天子时赐下的宅子,位于寸土寸金的簪儿胡同,占地颇大,分红东西中三路,宁安院在中路的正中间,离楚晴居住的倚水阁差未几一刻钟路程。
只这一会儿工夫,天气已暗下来,夕照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棂晖映出去,半边炕上映出了朝霞的红色。
入了秋的气候就是如许,正中午分还暖得像春季,可太阳一落就刮风,这风也不似春日的风那般温润,而是带着萧瑟的寒意。
果不其然,问秋红涨着脸返来,暮夏更是,眼眶还滚着泪珠,边抽泣边嚷:“二房院太欺负人了,那匹流光缎明显就是我们的,她们却说是二女人送去的。”
春喜简短地答复:“好。”
镜子里,她粉白的脸涨得通红,胸脯一突一突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曲。
主仆三人默不出声地朝宁安院走,进了门口,翡翠笑着迎上来屈膝施礼,“五女人来了,老夫人在屋里呢……今儿可都来得早。”
“做了个恶梦,”楚晴偶然细说,只感觉浑身高低黏糊糊地腻,开口道:“提些热水,我擦擦身子。”
问秋看桶里水很多,伸手试了试,也还烫着,笑道:“把地上的水擦洁净以后,接着上午没打完的络子打两条,都经点儿心,但是女人要戴的。”
是个春季傍晚。
楚晴笑盈盈地说:“你们女人我长得标致,任是甚么色彩的料子都能穿得出去,你信不信?”
“问秋姐姐在院子里,女人洗好了吗?”是春喜的声音。
楚晴看在眼里,微浅笑道:“先擦掉水珠,等换过衣服再渐渐绞,前几天不是说时髦流云髻,梳个那样的发髻好不好?”
可梦中的景象却如此地逼真,抵在喉间的那双手冷且粗糙,带着薄茧,几近教她喘不过气来。他的气味,直直地扑在她耳畔,温热潮湿……可那张面庞倒是恍惚,像隐在薄雾里,朦昏黄胧的看不清。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两人吃力地抬着一桶水摇摇摆晃地进了净房。
楚晴叹口气,将瓷碗里的秋梨水一气喝尽了,才道:“这事前搁下吧,你到库房找几匹素缎出来,祖父的寿筵首要,不能把这事担搁了。”
落日斜斜地照过来,他的身上如同笼着一层金色的薄纱,让人不敢靠近。
文老夫人坐在大炕正中,穿件秋香色的褙子,额前笼一条一样色彩缀着玳瑁的额帕,满面笑容。中间穿戴玫瑰紫云肩褙子的文氏正眉飞色舞地说着甚么,明显是在凑老夫人的趣。世子夫人明氏也含了笑,悄悄捶打着文氏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