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幼弟陷害[第2页/共3页]
“柒儿这是何为,莫不是要哭呢?不过是一幅画,为父这般妙手丹青但是半晌就能作好。倒是柒儿,脸上、身上都是乌漆漆一片,和门房野生的阿黄似的,羞煞人也。”
丽泽书堂笔墨香,隔着几丈远,纳兰柒就闻到劈面而来的淡香。她翕了翕鼻翼,拿鼻尖细细去辩,嗅出这块墨中还添了白檀、苏木、紫草、苏合香四味药材,幽韵缭绕,煞是提神醒脑。
此时,雕花木门方才探出一青面白底的皂靴。
推开书房门,纳兰柒忙往墙上看去,果不其然,和宿世一样,入目便是一幅前朝画士所绘的“富春山居图”,画上千丘万壑,奇谲深妙。画两边是当今圣上提的一副春联:
苍苍梧桐,悠悠古风;
“如何回事!”纳兰俊义此时方才踏过雕花木门,见本身费时几月、非常经心的画卷被浓墨浸得斑斑点点,布局全乱。他考虑下周便是母亲寿辰,内心格登一跳,也顾不得端着温文尔雅的姿势,剑眉一拧,面色微沉地呵叱道。
现在想来,他父亲真是可贵的人才,风韵之高雅,可堪百代文宗。虽不慕功名繁华,却真正心系百姓。对后代的教诲上也是极其经心。
蓄势待发的怒斥之语硬生生的被扼于口边,再开口时,已是转了几个弯儿,改了几层意义。
她幼时脾气极大,为人固执,当即垮着脸跑了。
纳兰柒在父亲怀中也是笑得畅怀,拿眼斜睨纳兰玉泽,却见他也是眉飞色舞、神采奕奕,一边鼓掌奖饰,一边高呼:“父亲真乃妙手丹青。”脸上不见嫉恨,便是绝望之色也瞧不见涓滴。纳兰柒不由暗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年纪尚幼,却心机深沉之人,若不是偏离正道,唤他一声神童也是当得。复又瞧着这大要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心中大恨。
书房类安设的家具倒是极其精简,只要几张雕花太师椅和一张墨色大理石大案,上面堆积着宝砚画卷,各式笔筒和数不堪数的名家诗词。
纳兰柒回过神来,忙放动手中砚台,吃紧急跳下椅子,向外奔去。可不待她安设好砚台,身后就传来股庞大推力,直把她撞得重心偏离,斜斜倒在案几上。
笔落惊风语,诗成泣鬼神。
“啊,姐姐,你如何把墨泼在父亲的新画上?”纳兰玉泽眼中戏谑、对劲的光芒一闪即逝,语气中却带着不加粉饰的担忧!
翌日,父亲见丧失了一方墨,前来问她。纳兰柒考虑着父亲极其宠嬖本身,应是无甚大事,就照实以告。哪知一贯和颜悦色,不似长辈的父亲竟然勃然大怒。倒不是气她偷偷拿东西,而是一方墨没用完就扔了。
半晌以后,却见他周身一震,面色欣喜若狂,全神灌输地立于案边,执起笔筒中一细狼毫笔,就着画上的浓墨勾画起来。
纳兰柒模糊记得纳兰老太太五十五岁寿辰,父亲献上的便是这幅贺寿图。老太太的爱好与其杀伐判定的性子非常类似,不爱花红柳绿,偏好四时长青的梧桐。她园子中自入口三开雕花拱门处,便整整齐齐移植了两排枝繁叶茂的巨桐。每到秋冬时节,一树梧桐叶簌簌地响,夜里直让人渗得慌。
“柒儿,玉泽,为父过来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许是走累了,有几分慵懒,和着清泉幽幽的活动声,沁民气脾。
独立朴重,巍巍德荣。
又走了几步,面前豁然开畅,只见一栋独立小楼,掩于蓊蓊郁郁的绿意当中。其四周清泉环抱,莺歌燕语,苍松数株,翠竹千竿。待得细看,又见轩窗掩映,幽房曲室,正上方悬了一黄梨木制大匾,书了“洗墨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