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幼弟陷害[第1页/共3页]
纳兰俊义一面云淡风轻地说着,一面朝纳兰柒挤眉弄眼地做鬼脸,似是极不在乎这幅画。
父亲极爱这幅“富春山居图”,每日要观之二三次方可入眠。可她宿世她被大火灼悲伤肺,有人扬言有灵丹灵药可复她安康,但不求财帛,只求这幅图。父亲想也未想便拿画去换,哪知碰到宵小之辈,药没求到,画倒是丧失了。父亲是以几月夜不能寐,还生了场大病。
这是一幅月影梧桐图,虽布局简朴,然纳兰俊义笔墨精美,妙至毫巅,直画得入木三分。上面还提了一首诗:
“书窗拾轻煤,佛帐扫余馥。辛苦破千夜,收此一寸玉!一方墨经历千锤百炼方可制成,这是别人夜以继日的劳作,你怎可随便丢弃?”
不过纳兰柒现在也顾不上本身心机深沉的幼弟,她不复方才颓废之色,目光如炬地盯着画卷。原是方才听闻父亲一席话,脑袋中灵光一闪,乌!乌!这画上混乱无章漫衍的浓墨,如果细看,可不就是乌栖枝上吗?
可待得他看到幼女身材生硬地立于太师椅上,两张形状尚小的手掌也在身前局促不安地搓动,面上密布烦恼惊诧之色,又没出处的心下一软。
“柒儿这是何为,莫不是要哭呢?不过是一幅画,为父这般妙手丹青但是半晌就能作好。倒是柒儿,脸上、身上都是乌漆漆一片,和门房野生的阿黄似的,羞煞人也。”
纳兰柒模糊记得纳兰老太太五十五岁寿辰,父亲献上的便是这幅贺寿图。老太太的爱好与其杀伐判定的性子非常类似,不爱花红柳绿,偏好四时长青的梧桐。她园子中自入口三开雕花拱门处,便整整齐齐移植了两排枝繁叶茂的巨桐。每到秋冬时节,一树梧桐叶簌簌地响,夜里直让人渗得慌。
纳兰柒对制墨极其体味,这源于她幼时的一段官司。
书房类安设的家具倒是极其精简,只要几张雕花太师椅和一张墨色大理石大案,上面堆积着宝砚画卷,各式笔筒和数不堪数的名家诗词。
“柒儿,玉泽,为父过来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许是走累了,有几分慵懒,和着清泉幽幽的活动声,沁民气脾。
世有嘉木,心自通灵;
纳兰柒在父亲怀中也是笑得畅怀,拿眼斜睨纳兰玉泽,却见他也是眉飞色舞、神采奕奕,一边鼓掌奖饰,一边高呼:“父亲真乃妙手丹青。”脸上不见嫉恨,便是绝望之色也瞧不见涓滴。纳兰柒不由暗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年纪尚幼,却心机深沉之人,若不是偏离正道,唤他一声神童也是当得。复又瞧着这大要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心中大恨。
纳兰柒复又低下头,盯着画,父亲别出机杼的用淡墨和着净水,在梧桐叶上晕染出水珠滴滴,活泼逼真的直叫人感觉水珠在叶上滚来滚去,叶面如水洗过般头绪通透,观之敬爱。此番神来之笔,也给画上略显沧桑的桐树平增几分清韵淡雅,萧洒深秀。她不由暗自皱起眉头,心中愈发烦恼。
“如何回事!”纳兰俊义此时方才踏过雕花木门,见本身费时几月、非常经心的画卷被浓墨浸得斑斑点点,布局全乱。他考虑下周便是母亲寿辰,内心格登一跳,也顾不得端着温文尔雅的姿势,剑眉一拧,面色微沉地呵叱道。
可惜宿世她年事渐长后晓得些父母之间的秘事,竟是和父亲陌生了。而他的父亲也在江山动乱,骨肉疏离的悲愁中郁郁而终。这么好的人在她之前就化作了一掬灰尘。
厥后她十岁生日,父亲把砚台赠送了她,可惜自从有一次纳兰妭去她屋中后,这方被她取名为“掌印”的砚台就消逝无踪了。她烦恼了好几个月,直至得了新的奇怪玩物,表情方才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