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共3页]
施诤言单独立在城头,神采中隐有风霜之意。他腰里别着一支染血的火红长鞭,目光投向千里以外的西北,身影萧索而坚固。
但于一个老父而言,他做的不过是拂去女儿灵位前的一抹灰尘。
靖安侯远在西北交战,嘉宁帝问的天然是洛铭西。赵福微一沉吟,道:“洛铭西虽闭于府中养病,但依主子所见,朝中有几位大人克日的政见颇合帝家的行事风采。”
边塞西北。
灵位前燃烧的香烛将近燃尽,案桌上烛芯噼啪一声响,惊醒了宗祠内沉默而立的身影。
“陛下,西北来战报了。”
“靖安侯和太子殿下一西一东逼退北秦伏兵,旬日前连夺两城,鲜于焕败退三百里。”
赵福应一声,刚挪动脚,行了几步的嘉宁帝又停了下来,像是不经意普通叮咛道:“过几日送些新奇的蔬果到宗祠。”
“安宁,现在我没脸在你面前说任何话。等这场仗打完了,我再来看你。我晓得你放不下韩家和帝家的恩仇,我承诺你,只要我活着,就毫不让父皇和梓元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至此,一年前被北秦夺去的五座城池已归其三,只剩下景帝山下的云景城和三邦交界处的军献城仍在北秦手中。
到现在赵福才模糊发觉帝家十年来在朝廷埋下的暗桩怕是不计其数,更是躲藏至深。只可惜晓得得太迟了些,现在三国开战,民气不稳,若将朝堂上的帝家权势清除,不但大靖海内必乱,亦会连累到西北边疆的战况。如能将洛铭西遣返回晋南也好,恰好他慎重至极,行事谨慎,皇家暗卫亦寻不到他半点错处,只能任由帝家权势在朝堂日趋坐大。
他叹了口气,只是如何恰好就是青南山呢?就仿佛冥冥中有所必定普通。
一息一瞬,他又成了阿谁君临天下的帝者。
帝梓元出了城门,单独朝城外而去。路上遇见她的人像是晓得她要去往那边,远远地哈腰施礼,神采中俱是尊崇佩服。
第一章
帝梓元收住声,抬眼,愣愣看着墓碑。
此人一身藏蓝儒服,背影微有佝偻,鬓角隐现几根白发。若不是他腰间挂着的盘龙绿佩,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浅显的老者就是大靖的君主嘉宁帝。
一声感喟俄然响起,像是俄然划破堵塞的天幕,毫无朝气的天下蓦地新鲜清楚起来。
话音落定,大山深处,突有鸟鸣,像是应对。终使为着这千里孤坟而来的两人不至过分孤寥寂落。
安宁一小我在这里睡了这么久,太孤傲了。
一年半前,他还大志万丈,意气风发。
帝梓元展开眼,莫名的悲意在冰冷的墓碑前一点点宣泄。
吱呀一声响,沉香木门被推开。赵福悄悄走进,在离嘉宁帝三步远的处所愣住脚步。
一双手俄然呈现,将帝梓元倒向雪里的身材稳稳接住。
安宁死了,死在一年前的青南城之战中,死在成百上千的北秦兵士手里。
“帝家迩来如何?”
她晓得没有人会应对她,但是她不肯让安宁的墓前只剩下惨白浮泛的沉寂。
又沉默好久,一坛酒已入口大半。帝梓元面庞微醺,她靠在墓碑上,望向天空,雪花落在她脸上,青南山下茫茫一片。
“如何?”嘉宁帝未回身,只淡淡问。
嘉宁帝看着灵牌好久,眼底恍忽浮过一抹悲哀。他低低咳嗽几声,手些微颤抖地抬起朝灵牌摸去。
嘉宁帝回回身,看着不远处的灵位入迷。很久,他走上前,将将近燃灭香烛换了一根。
本日恰好是安宁的祭日。这一年帝梓元展转战于西北各城,这是她在安宁身后第一次来青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