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共3页]
赵福回转头,案桌上安宁的灵位前,香烛之烟缓缓回旋。
帝梓元出了城门,单独朝城外而去。路上遇见她的人像是晓得她要去往那边,远远地哈腰施礼,神采中俱是尊崇佩服。
帝梓元行行逛逛,停在一座山下。她平生中来过两回青南山。
青年初微垂,一年风景,以往温润的眉眼染上了厚重的凌厉,但望着怀里的女子时,仍只要暖煦。
嘉宁帝抬手打断赵福的话。他回回身,面庞冷凝,微一沉默后朝外走,“去江南把韩越给朕寻返来。”
一息一瞬,他又成了阿谁君临天下的帝者。
吱呀一声响,沉香木门被推开。赵福悄悄走进,在离嘉宁帝三步远的处所愣住脚步。
一年半前,他还大志万丈,意气风发。
他叹了口气,只是如何恰好就是青南山呢?就仿佛冥冥中有所必定普通。
靖安侯远在西北交战,嘉宁帝问的天然是洛铭西。赵福微一沉吟,道:“洛铭西虽闭于府中养病,但依主子所见,朝中有几位大人克日的政见颇合帝家的行事风采。”
本日恰好是安宁的祭日。这一年帝梓元展转战于西北各城,这是她在安宁身后第一次来青南山。
案桌上,大靖公主安宁的灵位鲜明在列。
嘉宁帝看着灵牌好久,眼底恍忽浮过一抹悲哀。他低低咳嗽几声,手些微颤抖地抬起朝灵牌摸去。
她忽而不甘,闭上了眼:“刚才我是骗你的,安宁,我们都不好。苑书返来讲诤言都不会笑了,打败仗了不笑,受伤了也不痛。你皇兄他在晓得你的死讯后强行出战,鏖战五日五夜,差点死在山南城下。我也不好……”
一声感喟俄然响起,像是俄然划破堵塞的天幕,毫无朝气的天下蓦地新鲜清楚起来。
大靖公主,一代名将安宁,葬于此。
此人一身藏蓝儒服,背影微有佝偻,鬓角隐现几根白发。若不是他腰间挂着的盘龙绿佩,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浅显的老者就是大靖的君主嘉宁帝。
再过几日是安宁公主的祭日。
“靖安侯和太子殿下一西一东逼退北秦伏兵,旬日前连夺两城,鲜于焕败退三百里。”
嘉宁帝回回身,看着不远处的灵位入迷。很久,他走上前,将将近燃灭香烛换了一根。
轻风吹进,小鼎内的尘灰被吹散在案桌上。嘉宁帝扶香的手一顿,然后抬手将桌上的尘灰拭净。
一年前尧水城得守后,帝梓元将唐石留在尧水城,她挥军北上,和山南城的韩烨遥相制肘北秦雄师。战事持续一年,转眼又到初冬时节。半月前北秦连失两城,元气大伤,退守晋河北岸的军献城。帝梓元率军休整,三日前回了青南城。
如果能够挑选,帝梓元或许平生都不想踏进这座山四周一步。
宗祠里重新温馨下来。赵福心底忐忑,不由多说了一句:“陛下,长此以往,待靖安侯从西北还朝之时,帝家威必将会……”
“安宁,邺城、临城和惠安城我们已经夺返来了,鲜于焕退守晋河。你再多等等,等光复了军献城和景城,我带着你的盔甲来见你。诤言上个月把东骞的军队逼到了大靖和东骞两国的边疆,你放心,我让苑书去看过他,他很好,没有受伤,每天照吃照睡,上疆场杀敌比谁都多。你皇兄也很好,每个月都会给我报安然,他现在在惠安城。我也很好,西北民风浑厚,这里的将士都服我,现在我都代替你成为新的战神了……”
灵位前燃烧的香烛将近燃尽,案桌上烛芯噼啪一声响,惊醒了宗祠内沉默而立的身影。
未等赵福应对,嘉宁帝已回身仓促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