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第2页/共3页]

帝梓元心底微动，翻开宣纸，神采一怔。

唯有你，我放不下。

梓元，我身后，唯愿你放下过往，而后余生，能够展颜。

这里和帝梓元幼时居于靖安侯府时的内室普通无二，就连房间里安排物具也是当年之物。

不是欠你，是欠帝家和晋南百姓的。

帝梓元目光轻移，落在书房右边的楠木箱子上。

她猛地行几步，移到右边，翻开了三年前韩烨从西北送返来的最后一口木箱。

你护我半生，到头来落得如此结局，可悔可叹？

竟是她七岁那年在他面前亲手写下的归元阁。

北阙阁第二层，是极致的简朴。

吾不准来生之诺，此生得见，是吾百世修来。

对不起。

木箱里，放着十来张合着的画卷，帝梓元翻开，手悄悄一顿，眼底暴露不测之色。

当年帝家被冤谋逆，靖安侯府被下旨抄家，早被毁损得脸孔全非。可韩烨竟将她幼时的影象和寓所完整保存了下来，冷静藏于这北阙阁中。

帝梓元的手停在最后一个翻开的箱子上，最上头悄悄合着一张泛黄的纸，明显是送往泰山的最后一份礼品。

帝梓元眉眼微动，终究开口：“三年前？军中？他甚么时候遣人送回的？”

信中笔迹苍劲有力，熟谙非常。

阿谁时候，他便晓得嘉宁帝遣十位准宗师入西北要取她性命了吧，云景城之战，也早已在他构画当中……

很多年后，帝氏成为大靖和帝王的忌讳，帝家被埋葬忘怀，这座殿宇也埋没在皑皑长河中，只为太子韩烨一人所惦记。

北阙阁内，帝梓元抚过南海红木上的凤凰浮雕，踏着西域进贡的琳琅厚毯，走过扭转木阶上的琉璃灯，拾阶而上，站在了北阙阁第二层的入阁处。

十一年了，从帝北城那一日起我便一向想对你说这句话。

吾平生求而不得，藏于心间之人，是你，帝梓元。

我晓得云景山一战后我怕是回不来了。

辰非说完，推开北阙阁大门，朝帝梓元躬身行下一礼，朗声而呼。

梓元，如有一日你见此信，怕是你我此生已无再见之期。

帝梓元的手在这些物品上一一抚过，那十年单独杀力的韩烨仿若历历在目。

好久，她轻叹一声，展开手札，目光落在信上。

统统的画卷里，只要她一人。

紧闭数年的北阙阁被重新开启，逆光下更添持重古旧。

辰非在她身后冷静行了一礼，悄悄退去。

第八十三章

若我以韩氏太子的身份死在西北，这一世，起码作为大靖太子，我能在死的那一刻无愧。鬼域路上，再见你帝家属人和那八万冤死的将士，我起码能安然面对他们。

这些年她居于晋南，向来不晓得这些东西的存在。

韩烨遗言。

纸上的字固然笔锋锐气，却透着几分老练。

只此一句，帝梓元眼眶通红，已有湿意。

可我们却从最后便是活结，人间好笑莫过于此。

当年北阙阁建成之日，曾有人感慨。

非常冗长的十年，纵韩帝两家分裂至此，他亦从未想过这北阙阁有易主之日。

十四年恩恩仇怨，两族纠葛，这些不该让姐姐一小我担下来。

她日夜练兵，每日回府时都瞥见韩烨在回廊憩息，她只当他写写画画是寓情寓乐，却向来不晓得，他日夜所画，皆为她。

我俄然明白安宁执意要守在青南城的启事，这是我们韩家欠帝家的。

帝梓元，吾此生之年，中意于你。

她只知帝承恩代替她在泰山上被囚禁十年，却向来不晓得那十年的韩烨是在如何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