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第1页/共3页]
洛府,洛铭西独坐高楼,一壶浊酒,一座古筝,筝声环绕,隐有清冷孤寂之感。
好久,她轻叹一声,展开手札,目光落在信上。
辰非在她身后冷静行了一礼,悄悄退去。
帝梓元眼中瞳色几变,终究抬步走进房间。
很多年后,帝氏成为大靖和帝王的忌讳,帝家被埋葬忘怀,这座殿宇也埋没在皑皑长河中,只为太子韩烨一人所惦记。
我俄然明白安宁执意要守在青南城的启事,这是我们韩家欠帝家的。
韩烨遗言。
箱子里整整齐齐的安排着很多东西。
她只知帝承恩代替她在泰山上被囚禁十年,却向来不晓得那十年的韩烨是在如何待她的。
十一年了,从帝北城那一日起我便一向想对你说这句话。
闲坐书房,沙盘演练,策马练军,树下喝酒,回廊赏梅,墓前独立……
她一怔,哈腰拾起,帝梓元握动手札,却不知为何不敢翻开。
只此一句,帝梓元眼眶通红,已有湿意。
帝烬言在她身后,凝睇着北阙阁大门缓缓关上,悄悄叹了口气。
我晓得云景山一战后我怕是回不来了。
“真正的北阙阁?现在看与不看又有何用?”帝梓元立在这座空置了十四年的殿宇下,喃喃自语。
吾不准来生之诺,此生得见,是吾百世修来。
“北阙阁总管寺人辰非,守阁十四载,恭迎殿下入阁。”
三年前她以任安乐的身份入京复仇,帝承恩亦从泰山返来,自此三月一次的礼品便断了。帝梓元俄然想晓得,韩烨发觉她身份的那一日,晓得这十年被她棍骗,冷静相待的另有其人时,可会有悲寂之感?
楼阁中间置着一方木桌,桌后一排书架,书架上除了别史古书,便是些小孩子的玩具。一方窗前置着茶具,晋南雨前龙井的暗香飘来。一方窗前摆着棋盘,白玉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
他晓得她性子飞扬跳脱,他只是想让泰山上被囚禁的她活得欢愉些,好好的活到他接她下山的那一日。
那一年安宁祭日,她守在青南城,韩烨来祭曾在城中小住。当时因安宁的死,她觉得韩烨难以谅解她,半月时候两人虽朝夕相处,却几近在青南将府里毫无交换。
帝梓元,吾此生之年,中意于你。
这里和帝梓元幼时居于靖安侯府时的内室普通无二,就连房间里安排物具也是当年之物。
唯有你,我放不下。
帝梓元心底微动,翻开宣纸,神采一怔。
帝梓元拿起宣纸,眼底出现十几年前的回想。
若我以韩氏太子的身份死在西北,这一世,起码作为大靖太子,我能在死的那一刻无愧。鬼域路上,再见你帝家属人和那八万冤死的将士,我起码能安然面对他们。
心雨走进,低声回禀:“公子,殿下已入北阙阁。”
竟是她七岁那年在他面前亲手写下的归元阁。
吾平生求而不得,藏于心间之人,是你,帝梓元。
梓元,我身后,唯愿你放下过往,而后余生,能够展颜。
可我们却从最后便是活结,人间好笑莫过于此。
帝梓元的手停在最后一个翻开的箱子上,最上头悄悄合着一张泛黄的纸,明显是送往泰山的最后一份礼品。
可我是韩家的太子,我不能说。
长思花海只是这座殿宇的装点。真正的北阙阁二楼,帝梓元从未踏足。
可这里,是和第一层截然分歧的天下。
辰非说完,推开北阙阁大门,朝帝梓元躬身行下一礼,朗声而呼。
古玩、孤本、棋谱、匕首、纸灯笼……
信中笔迹苍劲有力,熟谙非常。
帝梓元眼底隐有潮湿,沉默好久,终是抬步朝阁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