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页/共3页]
安宁垂眼,极慢却一字一句说完,“若诸位大臣不信,只要鞠问慈安殿的大总管张福,便可得出本相。帝家之事,父皇毫不知情,和父皇也没有半点干系。”
“陛下。”任安乐举头,“先从那封送到帝北城的密信提及,能临摹笔迹者虽有,可前提是那人必须熟知被临摹者的惯用笔法。据臣所知,陛下每日的笔墨都会送进皇家珍阁典藏,无用的当日便会烧毁,皇宫保卫森严非常,陛下的物品更是被严加看管,恕臣直言,这世上最难仿照的便是陛下的御旨。至于天子玉玺,若非熟知内宫之人,又怎能等闲的偷到手。并且那人还能将歪曲的信函藏于靖安侯府,背后的权势更是不容小觑。”
嘉宁帝比仁德殿下的百官想得更多、更远。他抿住唇,眼底的肝火几欲澎湃而出,却到底忍了下来。帝梓元冬眠十年,将帝家谋反之事的证据全摆在了百官面前,皇家当年错斩忠良已失了民气,若他这个大靖天子还担上搏斗子民的罪恶,必将被万民口诛笔伐……好一个帝梓元,她竟是比当年的帝盛天更加毒手。
但安宁公主性子朴直,素得朝臣恭敬,若不是本相,她又怎会说出这类话来冤枉本身的亲祖母?
二十年前大靖皇朝刚立之时,太祖和帝家主两擎天下,韩家和帝家不管兵力,还是声望皆在伯仲之间。一山不容二虎,若天下间有谁对帝家心胸顾忌,说句内心话,全大靖朝官百姓都晓得,唯有皇家。
任安乐未答,只循着本身的话说下去,“不止如此,那人一封信函便能让朝廷一品公侯、手握重兵的忠义侯昂首听令,毫不游移……”
太后沉默地坐在御台上,转头瞥向一语不发的嘉宁帝,心有悔怨。如果十年前在帝北城就杀了帝梓元,也不会留下隐患,到现在累得全部皇室都要背上骂名。
安宁叩首于地,浅黄的公主朝服上沾满了雪渍,狼狈不堪。
后妃公主的位置上,安宁坐得笔挺,她沉默地望向任安乐,一双眼黑不见底。
狡兔死,喽啰烹。若当年忠君为国的靖安侯也难以善终,那难保今后的他们不会是一样了局,仁德殿外的氛围俄然诡异起来。
安宁昂首,望向石阶下的百官,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嘉宁帝猛地抚掌于御桌上,朝任安乐斥去:“荒诞,滑天下之大稽,朕是大靖天子,万民皆为朕之子民,朕怎会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你若思疑于朕,拿出证据来,不然朕定不饶你!”
但这话却不能说,也没有人有胆量说。
“安宁,这类话岂能随便出口,刚才你指证的但是你的亲祖母,大靖的皇太后。”皇亲中,胡子斑白的明王起家,神情严厉,颤巍巍道。
“那日父皇赐了帝家极刑,我本想去慈安殿求祖母为帝家讨情,但是殿外保卫森严,我和良喜就爬进了慈安殿后的佛堂。当时,皇祖母和张公公也在佛堂,我在佛像后亲耳听到张福说是他偷了父皇的玉玺,遵皇祖母之令将捏造的御旨送往晋南,才骗得靖安侯出兵西北。”
到了这一步,她早就晓得安宁能够晓得本相!
若这句话没被赤裸裸扯开,皇家尚可讳饰一二,拖些光阴去寻个幕后之人,做个交代。可现在任安乐如此直白的在文武百官面前诘责,皇家已退无可退。
众臣相谏,嘉宁帝不好逆拂,只得盯着安宁,寂然一摆手,“安宁,你说。”
韩烨眉头一皱,连他也只能查到密信是从宫中送出,底子没法肯定是父皇还是皇祖母,任安乐为何会如此说?到底另有甚么,是他也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