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一章 起风（下）[第1页/共3页]

六皇子眼神瞬时一黯，随即看向周平宁。

天子一声赏字儿还没说完，却闻声了平阳王高耸插出去的声音，“这边境以外东西南北的功绩，皇兄天然是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头一人，可臣弟却听闻大周边境以内却另有不承平。”

周平宁眉梢一挑，双手举盏，喉头微动，随即一饮而下，翻过酒盏表示酒水一滴不剩。

“你是说江南一带私吞税银，蝇营狗苟之辈勾搭成党，欺瞒于上，压迫其下...将朕与皇产业作叫花子在打发！？”

实在东南海寇尚未平复，可那个敢在此处触天子霉头。

天子一掌拍在木案之上，“啪”的一声实在不算太大，可合座当中却只能闻声这一声响。

身为帝王的权威，和对这片地盘绝对的节制与把握。

“回皇上，是珍宝司研制出来的。”向公公躬身答疑。

六皇子单手执盏，透过人群，朝周平宁方向，点头遥遥请安，然后先干为敬。

平阳王话头一顿，双手撑于青砖地上，头俯低，接着说道：“三万白银能做甚么？宗室一年的花消就在十万雪花银之上，宫里进收支出仅脂粉香料一项就达十万两白银。江南一带富庶沃地，贡税宗人府这三万两白银只是其杯水车薪，如同商贾大族打赏一两铜子与街边叫花啊！”

没有人敢接话，天涯处尚且另有几点来不及坠下的火光。

“赏――”

六皇子脑筋里缓慢地转，蓦地一个机警，手一把捏在椅凳之上，刚想开口，却听寂静以后天子有气有力的一声。

天子显得很对劲，手一挥，嘶哑嗓子：“这些烟花是外务府备下的？”

天子后言非常激昂，这是在应战他帝王的权威，没有人能够应战他这个天子的权威！天子青筋透露，破口而出。

二皇子笑得开朗，手一伸，酒盏一举便抬头一饮而尽，临了拍了拍四皇子的肩头，连声笑道：“借四弟吉言，借四弟吉言啊！”

“禀皇上已有三年之久。”平阳王将头埋得更低。

平阳王缓慢昂首看了六皇子一眼，从速低下头，声音极快地说道：“禀皇上，万幸万幸！户部官员尸位素餐，可端王殿下却天赋下忧而忧――端王殿下已然翻透江南宦海十几年来的账目明细，年前将派人往江南清查彻查，实乃天下之幸，贤王典范啊。”

平阳王眼风向六皇子处一扫，赶快起家撩袍，叩跪在地：“回皇上，本日本是良辰佳夜，本不该谈及此话，可事出告急，臣弟只狠心做那绝望之人。臣弟掌管宗人府已久，年前清查宗人府账册，这才发明江南贡税年复一年，愈渐低迷，今载贡税竟不到两百万两白银，由江南一带分发至宗人府的银两竟然不敷三万两！”

天子有些摸不清楚平阳王意在那边了？如何俄然就从江南宦海勾搭翅膀一事跳到了给老六歌功颂德上，莫不是老六经心安排的这一台戏码？

方皇后看了天子一眼，神采安静地转过甚去，汗青上昏庸无能的帝王暮年大略都摆脱不了好大喜功，声色犬马，修道问佛的路数，她却向来没想过他...会将这三样全占齐了，还添了一样服食五石散。

周平宁目光一闪，刚好与六皇子对视半晌，悄悄嗫嚅了嘴唇，做出一个不甚清楚的嘴型。

大抵也会像那些帝后一样吧。

陈家的陈？还是臣子的臣？还是奖惩的惩？

平阳王点头，“端王殿下一己之力已属勉强，臣弟恳请皇上特派官员，随端王殿下再次深切江南一带，彻查此事，以正我大周国风，趋宦海不正之气！”

一笔草草带过，将他们平生的恩恩仇怨全都尘封在已经泛黄的汗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