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页/共3页]

四周响起嗡嗡群情，又是感觉秦将军胡来，又是不幸马瘦子。

玄晏一听就晓得他睁眼说瞎话，嘴角猛抽，朝秦将军点头，却见秦将军一笑，手指勾了勾腰间千机剑穗。

他或许回不去了。

将秦将军平常起居重视事项交代结束，小兵怜悯地看他一眼，忍不住提点他：“你如果有门路，趁早离秦将军远点，再有门路，就早点分开神武营。小命要紧。”便将近侍腰牌往他手里一扔，溜了。

他总有一日，会回到玄天山上。

并不烈的日光晃得他双眼发花，他扶着将台，脚步踉跄，身上的肥肉跟着他的喘气而颤栗。他看着不远处的铁剑，不断地颤抖着。

“再来！”

他逆着光，看不清秦将军的神采，内心压抑已久的气愤与不甘，在这一刻十足发作出来，却无处宣泄。

玄晏神采一凛，立时眯起眼睛。

铁剑咣啷落地，瘦子捂着被震得酸麻的手，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在王二迅如流星的枪影下狼狈遁藏。

玄晏翻回身子，冷静看着他拜别，腰上还带着千机剑穗。

手起刀落，秦将军冲着他被削掉的前半边裤子，嗤笑。小兵一愣，捂着已经走光的部位颠颠地跑远了。

世人不再群情，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二人。他劈面的小兵先行了礼，看着就硌人的双手抱拳，朗声道：“鄙人王二，马兄弟见教了。”

第二个被削了背后半条裤子，第三个从右边削。轮到第四个小兵时，他满脸悲壮，直愣愣地看着秦将军，冷静地指着首要位置，弱弱隧道：“将军部下包涵……”

脱去玄天门长老的荣光，脱去早已渡劫飞升的躯壳，重新落入凡尘，像是凡人一样，寒微地活着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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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小兵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去。玄晏揉了揉眼，再看去时，似是高山一声雷，又似是砂石爆裂之声，淡银色刀光一闪而过，恰在玄晏睁眼时劈在地上，一时铮然。

案几上只留了笔墨，先前看到过的绛色绢本不知去处，大抵是军中奥机密务。

床上枕被胡乱堆放，他看不过眼，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拈着被角，吃力地将被褥铺平折叠，再将藤枕放回床头。

这小兵是一个伍长的亲戚，之前担负秦将军的近侍。秦将军亲点了马瘦子做近侍，他镇静之情溢于言表，与他提及话来都慷慨激昂。

王二以后另有十余个没被经验过的，此中有一个想问秦将军如何措置本身，被有眼色的捂嘴抱腰，赶紧带走了。

玄晏挺着肥硕的身躯，承接着将士们各别的目光，看向站在劈面的小兵。

劈面的小兵似是也弄不清环境，拿着一把枪与他回望，摸不清脑筋。

这秦将军，实在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秦将军却也在看他。

他现在是秦将军的近侍，在行营里四周走动无可厚非。所幸世人也只是远远地看，并没有上来难堪调笑。

日光下结实的男人们似是被风吹低的稻子，齐刷刷低下头去。玄晏亦是一个激灵，轻抽一口寒气。

蒲兰的雨下不长，很快便放了晴。外头日光不再火辣辣地晒，玄晏出了营帐，顶着世人各色目光，若无其事地四周走着。

在新上任的将军近侍陪练的动静传出后，神武营千余人，起码有八成聚到了校场。就连之前被削掉裤子的几个，连裤子都来不及换就跑了返来。

不知谁先笑了，而后场上断断续续地有人笑，再便是冲天的笑声。马瘦子的身躯扭动如同走投无路的熊。

玄晏沉默半晌，恍忽间思路在四百年前打了个转，亦是抱起胖胖的双手和剑，沉声：“鄙人马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