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建安夜十六[第1页/共3页]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后退三步，一字一顿道：“如此不管名垂千古，兄长当真做到了无人敢做的事。”

想必王仪君不知其故。

“皇后殿下只是来为魏王呈上玉玺的，你们不得无礼。”一道似柔又刚的声声响起，是贾如出面拦下了那些宫人，但是这却并不能使曹节感到舒心。

“征儿你啊，要高兴些。”她哈腰，着温热的掌心抚在曹征额上。固然他这幅模样像极了曹丕，总令她怔忪恍忽，心生垂怜，但就算是曹丕，也不肯儿子与他过分相像，只因那样过得过分辛苦了。

“我亦非常敬慕他。”曹征又渐渐说道：“不但如此，天下又稀有之不尽的人敬慕他。”

六合初宁，曹丕方看完一封孙权上表称臣的函件，顺手丢在一旁后便依托在榻上闭目养神。

王仪君本有机遇另行再醮，毕竟她才双十韶华，谁也不忍见她一个妙龄女子空守铜雀台至老至死。何况她曾帮过曹丕的忙，定能由曹丕为她安排个好归宿。但彼时她看着他，满眼说不清的情素里另有茫茫的哀戚――她已怀了曹操的遗腹子，再无能够再醮了。

“殿下，华御史来了。”贾如身着女官服，从殿外走了出去。

他说着又摇了点头，道：“或许王夫人以为这份敬慕与旁人的那份敬慕分歧，但你若见过父亲与母亲如何相处，便知任何人的’分歧’于他们而言都是不异了。”

正欲发作的曹节俄然沉着了下来。

但她不肯，甘心孤傲终老在铜雀台。

“我此举，只是为了向天下证明父亲从没有称帝之心！”曹节高高举起手中的玉玺，掷到了曹丕面前。而他只是坐在榻上，不知在何时抬了头，目光沉寂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禁止之意。

曹节手持玉玺进入殿中时，曹丕已经展开眼睛，重新安静地阅起了公文。

而后过了几日，王仪君终究窜改了主张，情愿服从曹丕的安排，生子后再醮。

曹丕甚喜好桂花，却鲜少有人晓得。

……

“华御史好久不见，近可安好？”郭照邀他前去大殿以后的鸣鹤堂停息歇息，曹征紧随厥后，法度沉稳，一言一行竟已有了些许储君风采。

妆容一如身上朝服一样慎重的曹节蓦地红了眼眶，意味最高权力的帝王印玺跌出了印盒，悄悄地躺在冰冷的空中上，已然分裂的一角就如永久也没法挽救的兄妹之情。

在她等候分娩的几个月里，也终究见到曹征所说的……帝后情深。

曹征也是传闻，曹丕第一次见到郭照时，便是同他现在这般大，还是在许昌旧府中的桂花树下……

“阿母，征儿去见过祖母了。”曹征一身素衣，蹙着眉站在帘下，腰背挺得直直的。他跟曹操在外好久，身形拔高很多，正像茁壮生长的小白杨。只是他长得太快，也是以看起来有些肥胖薄弱。

“也不要健忘你是为何做这大汉的皇后。”曹丕仍旧没有昂首，趁便又提示了她一句。

“王夫人是否非常敬慕父亲？”

“……你！”

曹操从未有称帝之心，有的只能是他。

由华歆上表汉帝以劝禅位以后，禅让大典定于这年十月，统统都有条不紊地停止着，直到曹节身披皇后朝服闯进了曹丕的寝殿。

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感情终究有了机遇倾诉，她几近是迫不及待地点了头。

当他听闻姜楚与甄氏瘗玉埋香的来龙去脉以后，沉默了好久。在他更年幼一些的时候，他还甚爱好与邺宫中的夫人们扳谈，但自他返来后，看着四周衣香鬓影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核阅之意。

……

但听殿外一阵鼓噪，倒是宫人在拦曹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