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袁盎晁错列传[第4页/共7页]

绛侯为丞相，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自送之。袁盎进曰：“陛下以丞相何如人？”上曰：“社稷臣。”盎曰：“绛侯所谓功臣，非社稷臣，社稷臣主在与在，主亡与亡。方吕后时，诸吕用事，擅相王，刘氏不断如带。是时绛侯为太尉，主兵柄，弗能正。吕后崩，大臣相与共畔诸吕，太尉主兵，适会其胜利，所谓功臣，非社稷臣。丞相如有骄主色。陛下谦让，臣主失礼，窃为陛下不取也。”后朝，上益庄，丞相益畏。已而绛侯望袁盎曰：“吾与而兄善，今儿廷毁我！”盎遂不谢。

袁盎常常称引大义，说得慷慨激昂。寺人赵同因为不但一次地遭到皇上的宠幸，常常暗诽谤害袁盎，袁盎为此感到忧愁。袁盎的侄儿袁种担负侍从骑士，手持符节保护在天子摆布。袁种劝说袁盎说：“你和他相斗，在朝廷上欺侮他，使他所诽谤的话不起感化。”汉文帝出巡，赵火伴随乘车，袁盎伏在车前，说道：“我传闻伴随天子共乘高大车舆的人，都是天下的豪杰豪杰。现在汉王朝固然贫乏人才，陛下为甚么单单要和受过刀锯切割的人同坐一辆车呢！”因而皇上笑着让赵同下去，赵同流着眼泪下了车。

晁错已死，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军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谒见上。上问曰：“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王为反数十年矣，发怒削地，以诛错为名，其意非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复言也！”上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成制，故请削地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於是景帝沉默很久，曰：“公言善，吾亦恨之。”乃拜邓公为城阳中尉。

晁错为人朴重峻厉。汉文帝的时候，天下没有研讨《尚书》的人，只传闻济南伏先生是本来秦朝的博士，研讨过《尚书》，大哥不能应召，文帝因而命令太常派人前去他那边学习。太常调派晁错前去伏先生那边学习《尚书》。学成返来后，趁着向皇上陈述利国利民的事，称引讲解《尚书》。汉文帝下诏令，任命晁错担负太子舍人、门大夫、太子家令。晁错凭着他的辩才，获得太子的宠幸，太子家称他为“智囊”。汉文帝的时候，晁错多次上书，说到减少诸侯权势的事，以及点窜法律的事。几十次上书，汉文帝都没有采取，但以为他有独特的才气，晋升为中大夫。当时，太子奖饰晁错的战略策画，袁盎和诸位大功臣却大多都不喜好晁错。

及晁错已诛，袁盎以太常使吴。吴王欲使将，不肯。欲杀之，使一都尉以五百人围守盎军中。袁盎自其为吴相时，有从史尝盗爱盎侍儿，盎知之，弗泄，遇之仍旧。人有告从史，言“君知尔与酒保通”，乃亡归。袁盎驱自追之，遂以酒保赐之，复为从史。及袁盎使吴见守，从史适为守盎校尉司马，乃悉以其装赍置二石醇醪，会天寒，士卒饥渴，喝酒醉，西南陬卒皆卧，司马夜引袁盎起，曰：“君能够去矣，吴王期旦日斩君。”盎弗信，曰：“公何为者？”司马曰：“臣故为从史盗君侍儿者。”盎乃惊谢曰；“公幸有亲，吾不敷以累公。”司马曰：“君弟去，臣亦且亡，辟吾亲，君何患！”乃以刀决张，道从醉卒隧出。司马与分背，袁盎解节毛怀之，杖，步行七八里，明，见梁骑，骑驰去，遂归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