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官之死（二）[第2页/共3页]

天子沉如死水般的内心又重新荡漾起来，他的眼神逐步敞亮了。

张居翰和张茂安都相顾感喟。

韩全诲不耐烦道：“德卿，快些说事，时候紧急，来不及虚礼！”

韩全诲道：“大师如何说这般沮丧话？勤王圣旨一出，天下呼应，晋王已经点起雄师，正在晋州和朱贼厮杀，蜀王也已经兵入山南，燕王派了专人，前来扣阙面圣，这不都是忠心么？大唐天下垂三百年，功德安闲民气，如何就存不下去了？”

作为李诚中的“好朋友”，韩全诲对李诚中保举来的张茂安相称信赖，张茂安入京以后便受重用，先入印信监，然后很快获得汲引，到了凤翔以后提为印监令，掌天子印绶。

张茂安道：“朱贼定是要挟制陛下去往洛阳的，这恐怕窜改不了。陛下如果去了洛阳，天然九死平生——小臣言语无状，还请大师恕罪，是以我们得想个主张，就算陛下去了洛阳，也能保住大唐社稷，不令朱贼奸谋得逞。”

张居翰深吸了口气，道：“朱氏逆贼，兵围凤翔，此事已天下沸扬。燕王早已下定肃除奸贼之决计，决意规复大唐朗朗乾坤，何如势单力薄，尚有力进击朱贼。故此命臣前来凤翔，面见大师，商讨一个妥当的体例，以存大唐社稷！”

天子行在本就不大，穿过两个院子，便来到天子所居的麟德殿。说是麟德殿，实在不过是三间联排大屋罢了。

天子看着张茂安，不置可否，韩全诲和张居翰都催促他快说，因而张茂安续道：“干脆，趁汴军还没入城，我们抓紧时候办好这两件事：一，请立太子并监国，大师一旦有难，便请太子身登大宝；二，请中尉和监军使护着太子悄悄潜离凤翔，前去幽州......如此，就算陛下被朱贼掳到洛阳，也无性命之忧了。到时候朱贼不得不依仗陛下，那里还会侵犯陛下呢？”

过了半晌，天子缓缓点头，韩全诲、张居翰和张茂安大喜。

张居翰去卢龙担负监军之时，天子还没有登上皇位，但僖宗朝便已是枢密承旨、太府令，是内廷中稀有的大寺人，天子依罕见些印象，辨认了一会儿，终究认了出来：“这不是张太府么，你如何来了？对了，你是到......”

韩全诲催促张居翰将奏折呈上，天子随即展开阅览，他先是看了开首的几句，奇道：“李节度封王的圣旨早就发了，如何还来哀告？”

天子皱着眉看向张居翰，又看了看韩全诲，忍不住嗤笑道：“移驾幽州？吾听了中尉的话，移驾凤翔，成果如何？就算朱贼不来，岐王就会善待吾了么？吾颠沛流浪十多年，早就看破了，移驾那边不都是一样的么？再者，如何移驾幽州？城里都是凤翔军，城外都是宣武军，你们说说，吾如何移驾？”

所谓“移驾幽州”，也不过是韩全诲、张居翰、张茂安三人想出来的说辞，这是底子办不到的，因而张茂安凑了上去，向韩全诲和张居翰道：“陛下确切没法成行，中尉和监军就莫再提了。不太小臣倒是有个主张，却不知是否可行，还请中尉和监军也帮着揣摩揣摩。”

张居翰哀叹：“此曲不祥，大师已有穷暮之心......”

神策军士不敢再说，退到一旁，韩全诲等扬长而入。路上，韩全诲乌青着脸道：“神策宿卫，向掌于中尉之手，往昔之时，哪有此事？现在连个小卒也敢挡路了，可爱之极！”

天子大奇：“吾如何未曾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