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第3页/共4页]

回廊里、石阶前、高楼上，统统人寂静不言，目光像铺天盖地的潮流普通，不约而同地投射在姐妹俩身上。

他一手搂着李令月，一手搂着裴英娘，“好，冬至那天，为父等着你们的欣喜。”

西风烈烈，两人沐浴着光辉的日光，明眸皓齿，服饰华贵，云鬓间的珠花宝石光芒闪动。

“阿父。”

可他没有挑选。

裴英娘笑了一下，内心结壮了很多。

如许的李治本该让裴英娘心生害怕的，可她忘不了方才进宫时，李治对她的庇护和关爱。

明天的出征典礼意义严峻。

两人敛容正色，慎重向李治施礼，寂然道：“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李旦垂下眼眸，问她：“惊骇吗？”

李治怔了一下，眉头悄悄蹙起，沉默半晌，眉宇间的阴霾淡去几分，“如何，传闻你比来在学这支曲子？”

他比同胞兄弟李承乾和李泰更沉着沉着，手腕也更高超，他先借长孙无忌之手，撤除吴王李恪，逼死姑父、姐姐、叔父数十人，然后等羽翼饱满，机会成熟，和武皇后联手，一举击垮长孙无忌、高家、王家的关陇体系。

李治笑了笑，半个多月没见，小十七多数是吓坏了。

乐人们大声吟唱：“主圣开昌历, 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承平秋。”

义阳和宣城的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太子的鲁莽行动不止触怒了武皇后，也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他必须尽快停歇风波。

长孙无忌、高阳公主、巴陵公主、房遗爱、柴令武、李元景……

殿前和廊下阔朗，足足能够包容上千人同时旁观场下的舞乐。明天文武大臣们都来了，东廊是头裹纱帽、穿圆领衫袍的朝臣们，西廊是环肥燕瘦、珠翠满头的贵妇人。

她神情安静，气度雍容，像是一夜间长大了很多，垂垂有了年长几岁的慎重沉着。

光是世人的非议，就充足把他压垮了。

义阳和宣城已经阔别长安，走了也好。走了，才气安然活下去。

李弘体弱多病，政务都是由东宫属臣替他摒挡的。以他的心性，难以接受接下来的惊涛骇浪。

裴英娘挨在李治身边，食案上有她爱吃的蟹黄毕罗、乳酥和黑椒胡饼，使女跪在一旁，手执长筷，夹起一枚毕罗，放在她跟前的在小碟子里。

裴英娘屏气凝神，紧紧抓住李令月的手，一步一步走下飞楼。

龟兹乐人重新奏起舞乐，肩披缦衫、腰缠璎珞的舞伎们伸展玉臂，翩翩起舞。

王皇后和萧淑妃是他的枕边人，但触及到前朝争斗，他狠决凉薄，还是没有涓滴包涵。

裴英娘内心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低头绞着玫红裙带，没动筷子。

李治鼓励二人几句，命太子李弘送程锦堂和执失云渐出城。

多年的病痛和中年以来的深居简出让人忘了李治暮年的雷霆手腕，他是太宗李世民亲身教养长大的，该狠心的时候，他比谁都铁石心肠。

李旦长身玉立，倚在雕栏前，袖子悄悄一扫，表示裴英娘和李令月，“去吧。”

李治一手一个，摸摸两人的脸颊，指尖温热，“代朕敬将军们几杯酒。”

宫婢举着漆盘上前，裴英娘拿起漆盘上的犀角杯，“恭祝郎君旗开得胜，早日班师。”

李治抬起视线。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慈爱。

登上石阶前，她回过甚，李旦站在暗影中，看不清神情，但她能感遭到他沉默背后的体贴。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的不测呈现没有影响到原定的出征打算，前几天裴英娘把抄好的经文送出去了，执失云渐回赠她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