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剧变（三）流言四起[第2页/共3页]

“我看其间之事，没有那么简朴。”朱应桢现在竟然已经是勋贵圈里的“长辈人物”了，是以多少也有了些架式。

德胜门南，靠近什刹海的“听海楼”里，炭盆烧得通红，茶客们裹着棉袍挤在桌边，低声群情着今晨的怪事。

“您老这动静怕是不如何瓷实啊……我听拐棒胡同的刘老二说，陈掌印是亲身驾着车出的地安门，刚出地安门就直接左拐进了靖国公府！我瞧啊，只怕是高元辅病危，皇爷亲身来幸视了。”

与此同时，六科值房内，几位科长(都给事中)围炉而坐，炭火噼啪声掩不住话中焦灼。

角落里的一名老茶客嘲笑一声，敲了敲烟杆：“变天？我看是有人要捅破天！西直门卖香烛的老王头去东城的京华商社进货，路上亲眼瞧见，说陈矩陈掌印揣着个承担往煤山跑，那承担角上还露着黄绫子——怕不是传国玉玺丢了！”

李之藻脸颊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望着世人齐齐投来的目光，苦笑道：“小弟这里并无准信，若诸位兄台必欲得讯，小弟只要四字：料无大碍。至于诸位兄台信与不信，小弟就不便推断了。”

“竟有此事？”定西侯蒋建元非常惊奇，然后又沉吟道：“如果这般，那这场戏可就另有得唱了……可知陈掌印去了哪？”

跑堂的伴计拎着铜壶穿越添茶，任由茶客们胡猜，只暗自摸了摸怀里新得的银角子——那是今早一名京华外务部的大爷赏的，要他“多留意茶余闲话”。

嘿，我倒是想晓得，如果靖国公并未如某些人所传谎言那般已经病危，反而俄然亲临德胜门，你们说李如梅是否有胆量命令对靖国公动武？”

“那还能是哪？必定是靖国公府了。”朱应桢一拍大腿，嘿嘿笑道：“这下子可就有好戏唱了。李如梅那小子既然肯接那道中旨，想必应当是顺了翊坤宫的意义，可他所部固然精锐，但却没拿到武备，现在只能分守九门，却不敢入城一步。

流言越传越骇人，越传越五花八门。有人唉声感喟“高元辅恐已病危”，有人嘀嘀咕咕“太子已被毒害”，有人一口咬定“元辅是被郑家毒杀”，更有人煞有介事地比划：“我表侄在昌平屯田，昨日便见着麻司令的大将往南折返，禁卫军这是要清君侧啊……”

“名正方能言顺。”固然都是年青人，但张维贤还是比薛濓大了六岁，两家上代另有姻亲干系，是以张维贤非常亲热地笑道，“贤弟有所不知，我们这位靖国公呀，事事都讲究一个师出驰名。昔年他为广西巡按，出兵光复安南之前，也是先找了由头的……要我说，光复安南要甚么由头，摆布不过是一群脑后有反骨的，打便打了，能奈我何？”

角落里，一向沉默的工科都给事中崔师训俄然幽幽道：“元辅若真病危，高党必倾。可若病危是假……”他指尖蘸了茶水，在案上划出一个“郑”字，语气凝重：“那位娘娘连‘万世耐久’的私章都敢盗用，下一步怕是要矫诏立储了。”

依我看，禁卫军的行动到处流露着古怪，不管是麻贵还是李如梅，恐怕都还在等着甚么！如果不弄清此中原因，我等最好不要过早发声……总归非论这些人如何闹，我们这些个与国同休的勋贵，他们总不能等闲的。”

方才从祖父徐文壁那儿袭爵不到半个月的第八代定国公徐希皋摆手笑道：“蒋世叔，您这动静固然必是出高傲内，但却不敷精确。据小侄所知，陈掌印刚幸亏郑国泰率军到达坤宁宫之前从坤宁宫驾车出宫，而郑国泰到达坤宁宫后大发雷霆，乃嫡亲身脱手劈坏了皇后娘娘的妆台……由此可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恐怕已经被陈掌印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