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剧变（三）流言四起[第1页/共3页]

“张兄慎言！”户科都给事中何如宠仓猝抬高嗓音，“你没见李文进今早从京北大营返来时，连轿帘都透着杀气？御马监现在和翊坤宫穿一条裤子，而郑国泰方才亲率三千净军入了宫，翊坤宫被守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谁晓得皇上现在是个甚么心机？我们现在硬顶，只怕明日诏狱就得添几副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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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北风穿堂而过，烛火骤暗。世民气照不宣地望向案上的《大明疆舆全图》——京师正中偏北，昭回靖恭坊西南角的靖国公府顿时接受了十余道“高贵”的目光。

“那还能是哪？必定是靖国公府了。”朱应桢一拍大腿，嘿嘿笑道：“这下子可就有好戏唱了。李如梅那小子既然肯接那道中旨，想必应当是顺了翊坤宫的意义，可他所部固然精锐，但却没拿到武备，现在只能分守九门，却不敢入城一步。

“即便如此，也不必如此撕破脸皮才对，莫非他俩有甚么深仇大恨？”墨客点头晃脑地问道。

振之，李之藻的表字。

此时现在，李之藻也不敢随便表态，只能含含混糊道：“元辅迩来确切劳累之极，但他向来健旺，不似有甚暗疾之状。”

同一时候，英国公府后园的暖阁中，几位勋臣借着赏雪之名齐聚。年青的英国公张维贤摩挲着翡翠扳指，忽道：“方才的新讯，翊坤宫那位娘娘正在满宫满殿寻觅符玺，但据可靠动静，陈矩已然顺利出宫。”

嘿，我倒是想晓得，如果靖国公并未如某些人所传谎言那般已经病危，反而俄然亲临德胜门，你们说李如梅是否有胆量命令对靖国公动武？”

“我看其间之事，没有那么简朴。”朱应桢现在竟然已经是勋贵圈里的“长辈人物”了，是以多少也有了些架式。

“传闻了么？司礼监陈掌印的马车方才在玄武门叫净军拦了！”一个夫役模样的男人灌了口热酒，神奥秘秘道，“我二舅在兵马司当差，说是翊坤宫那位娘娘的亲弟弟郑国泰，领着三千净军直闯内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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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眼下环境确切不太对就是了……”夫役模样的男人有些忧愁地看了看北面的德胜门，“禁卫军俄然领受九门，却连火铳都没带齐，可见出兵之孔殷……莫不是宫里出了大事？该不会是要变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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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旨调兵，无内阁附署，无六科抄发，连虎符都没有！”兵科都给事中张朴将茶盏重重一搁，“李如梅若真遵了这乱命，便是开了武人干政的恶例！”

世人相互对视一眼，也不晓得各自传达了甚么信息。同为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同年出身的礼科都给事中阎鸣泰赔笑道：“振之兄，大伙儿都是同年，怎能不相互关照帮衬一些呢？你瞧你这话说得，我们好似听了，又好似没听……你就不能给个准话么？小弟本日就想问一句：元辅无碍否？”

李之藻与方才这几位科长都是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的同年，只是他运气特别好，被高务实亲点为其观政进士，厥后改任新设的“内阁洗笔”，相称于首辅的秘密秘书，固然品级不高，但职位奇特——还是那句话，越靠近权力中间就越有权势，李之藻大略如此。

与此同时，六科值房内，几位科长(都给事中)围炉而坐，炭火噼啪声掩不住话中焦灼。

“名正方能言顺。”固然都是年青人，但张维贤还是比薛濓大了六岁，两家上代另有姻亲干系，是以张维贤非常亲热地笑道，“贤弟有所不知，我们这位靖国公呀，事事都讲究一个师出驰名。昔年他为广西巡按，出兵光复安南之前，也是先找了由头的……要我说，光复安南要甚么由头，摆布不过是一群脑后有反骨的，打便打了，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