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宥一酋之死而免玉石俱焚之烈[第1页/共3页]
使者以微小的声音道:“苴穆,千真万确!”他吃力地从怀中取出邸报,欲递给安国亨,却已力量全无,喉中收回“咕咕”声,头一歪,落空了知觉。
“喔?有这等事?!”阮文中欣喜交集,另有些将信将疑,“这死局因何得破?”
第一个奔驰而过的,是贵州水西土司安国亨差来都城诉冤的使者,他在都城已盘桓两个月,闻得土司诉冤本已批红,朝廷并未出兵征剿,而是要差官往勘,喜出望外,日夜兼程赶往水西报信。紧随厥后的,是贵州巡抚阮文中的急足,他怀里揣着高拱写给阮文中的一封急函,不敢怠慢,快马加鞭往贵阳赶去。
“喔呀!还是高阁老高人一筹啊!”阮文中感慨,旋即精力抖擞地叮咛道,“本院要亲身赴毕节勘问安国亨,马上整备!”
“呵呵,抚台,看来就是差官来勘这一招!”幕僚道,恍然大悟似的,“安国亨感到本身有了保障,敢出来听勘了;而他敢出来听勘自辩,就证明他不是背叛。死局岂不一招而破?!”
“卑职从命!”安国亨忙道,“愿革管事,由犬子安民理公事。”
回到贵阳,阮文中顾不得歇息,即传安智晋见。安智已闻听朝廷差官来勘,正欲见抚台问个明白,遂带着五名亲信到了巡抚衙门。
贵州遥遥数千里,安国亨的使者跋山渡水,不敢半晌歇息,不过旬日,就赶到了九洞山。
阮文中未等安智开口,就以号令的口气道:“安智,安国亨已分地于尔母子,尔母子当速出省城前去。”
仆意,为政应务实,公忠必担负。安氏之乱,前已为公两明其说,而公乃具疏奏请征讨计,仆不敢觉得然。夫安国亨本无背叛之实,黩兵轻杀,于义何居?然既已请剿,欲不从,则逞强损威,其体不成。思之再三,乃议以遣官体勘。安国亨若伏罪是实,非敢负固,则闻勘官至,必幸其有归顺之路,而伏罪愈恳,即以本罪处之;若负固是实,而所谓伏罪只是虚言款我,则即出兵剿除之。仆熟观其动静,似彼伏罪是真,非敢负固也。仆言待勘官验之可也。若以百姓之财,百姓之力,而剿一自相仇杀之土彝,仆诚不敢觉得然也!勘官贾君,聪明练达,可济大事,仆亦面授方略,惟公趋策之。
安智大喊冤枉,阮文中充耳不闻。待押走安智,阮文中又差人去知会疏琼。不过一个时候,疏琼就在侍从搀扶下来到巡抚衙门,一见抚台,跪地叩首道:“老身愿从命抚台宪命,不敢再违拗。”
“杀死安信,愿认于王实、吴琼等六犯名下,卑职愿出补偿罚银六千两。”安国亨答。
贵阳巡抚衙门,阮文中晚安国亨三天接到了朝廷未准其奏,而是差官来勘的动静,他茫然无措地翻开高拱的书牍来看:
“罚银尔交多少?”阮文中又问下一款。
“照彝俗补偿安信性命,尔如何说?”阮文中又问。
“卑职愿出三万五千两罚银,以补偿兴军之费。”安国亨早有筹办,答道,“与前项合计,共四万一千两,卑职便可输省。”
两小我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摇了点头。仿佛不信赖差一个言官来,就能化解僵局。但是,过了两天,毕节兵备道差快马来报:安国亨已将汉彝人犯王实、吴琼、阿弟捆绑兵备衙们听候发落,他也愿出来听勘!
“抚台容禀,”安国亨态度诚心肠说,“其他人犯或死或逃,倶没法交献。”
安民领命而去,安国亨又命人速回狮螺塘筹办银两,整备赴毕节听勘事件。
幕僚道:“停歇水西之乱,当然显出高阁老识见超迈,聪明超群;但是此事毕竟无关全局,他若能把北虏之患给消弭了,那才算得上柱国名相嘞!”